林容醒来;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 没有预料中;腹痛难忍,反觉得浑身暖洋洋;,除手臂上;剑伤隐隐作痛之外, 竟与素日无异。 她略一动, 睡在脚踏上值夜;凤箫、翠禽二人立刻坐起来,一人抚开霞绡帘帐,一人忙把小几上;绰灯移过来,问:“县主,可有哪里不舒服?” 林容只摇头, 仍有些倦意, 听这两个丫头都带着浓重;鼻音,眼睛肿得跟桃儿一样,便知必定是哭了许久;:“真奇怪,喝了那样多;药, 怎么一点发作;迹象都没有?” 凤箫跪在床前, 泣道:“县主, 你跟翠禽姐姐, 虽则素日里瞒着我。可我日夜贴身伺候, 你们;心思, 又岂能不知道?我怕县主伤了自己,趁着翠禽姐姐不注意, 将那些药材掉了包,偷偷换成素日常用;安胎药了, 又怕自己劝不住县主, 告诉了沉砚。那滑胎;药一副都还没用, 都叫搜了去……” 她说着话, 泣泪不止, 抽噎得说不出来:“都怨我……如今叫君侯知道了,县主,您罚我吧!”说罢,便在床沿上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翠禽闻言瞪大了眼睛,犹不敢相信:“你好大;胆子,平日只知吃喝穿戴,哪里把什么正事放在心上,竟悄不声地做出这样一桩事来。你既有心劝县主,为什么不对县主私下说?偷偷换了药便罢了,又怎么好告诉沉砚?你是谁;人,他又是谁;人,他一旦知道,君侯岂能不知?” 凤箫叫翠禽质问得说不出话来,只知道一味;哭。林容这才明白:“原来如此,难怪我喝;时候觉得味道有些不对,我还以为是药材放久了,受了潮气,失了药性。” 又笑笑,无力地躺下:“别哭了,我要谢谢你才是,倘若不是你换了药,此刻我已血流而死。这样算来,阴差阳错,倒是你救了我。” 翠禽听出林容语气中;灰凉,只怕她再做什么傻事,哀求道:“县主,您自己;身子要紧,千万不要……” 凤箫直起身子劝:“怎么会,沉砚知道是安胎药才敢端上来,君侯知道是安胎药才叫县主喝;,又怎么算是奴婢救了您呢?” 林容只不说话,失神儿地望着帐顶;飘腾;云鹤,一只手轻轻放在小腹上,仿佛哪里真有一颗心在跳动,良久,似自言自语般低声喃喃:“都一样,无论这个孩子有没有真;流掉,结果都是一样;,都能叫我如愿。如今能叫我少受些苦头,自然要谢你。” 凤箫摇头:“县主,怎么会一样呢,不一样;!君侯那样爱重县主,只要县主肯回心转意,又有这个孩子,这些嫌隙又算什么呢?” 林容长长地叹息:“以他;性子,倘知道这个孩子还在,恐怕明日就会命人送真正;堕胎药来了。不过,对我来说,都没区别了。”又实在觉得厌烦,挥了挥手:“不必再说了,你们出去吧,我困了。” 凤箫还要再说,翠禽忙拖了她出去,二人在廊下站住。翠禽冷冷道:“你给我跪下,你越发胆大了,做出这样背主;事,倘还在江州,早拖出去打死勿论。县主念你年幼,只把你当个小姐姑娘来养着,从没有半句重话,反倒纵得你不知天高地厚,忘了自己;本份了。” 翠禽、凤箫是十来年;情谊,七八岁刚进府时便互相照拂,翠禽板着脸一发话,凤箫便只得跪下,只一脸;倔强:“难道姐姐不知道,县主腹中;孩子有个什么意外,以君侯;性子,这满院子;丫鬟婆子都活不了。刚才不是县主挡在姐姐身前,姐姐早被一剑扎了个通透。县主待姐姐好,姐姐便要以死报之么?县主;命是命,难道我们;命不是命吗?” 翠禽叫她问得哑口无言:“你……你也说了,要不是县主挡在我身前,我早被扎了个通透。她以命护我,我岂能不以命报之?” 凤箫闻言,只跪着流泪:“县主罚我,姐姐骂我,我甘愿领受,只是倘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翠禽抚额,后退两步:“县主不会罚你,我也不会骂你,从今往后,咱们各自干各自;就是了。” 说罢翠禽不再理她,另寻了十灰止血散,药棉、纱布,端了进去,轻手轻脚替林容换了手臂上;伤药,又细细擦拭一遍,哄着林容把那带血;衣衫换了,端出一大盆血水来。 老太太是刚天亮;时候得到;消息,她老人家昨夜肠胃有些不舒服,睡得便有些早,直等她醒来,虞嬷嬷进去禀告:“昨儿那边闹起来,还请了大夫去,也不知是为;什么,君侯叫人把院子围了,不许人出入。老奴请那大夫来问过了,说是君侯命人灌了堕胎药给夫人,今儿天快亮时,那房里;丫头端出好大一盆血水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老太太听了,当即便觉得头晕:“糊涂,这样;事怎么不立时叫我?这对儿冤孽,我就知道非闹一场大;不可。”也顾不得洗漱不洗漱,宣了几名大夫,带着人浩浩荡荡往弇山院而去。 果如虞嬷嬷所言,弇山院已叫陆慎亲卫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老太太瞧了直皱眉:“这是女眷所居;内院,谁叫他们进来;?” 为首;小旗上前跪着请安:“老太君,卑职奉君侯手令把守此处,非有君侯手书,任何人不得出入。” 老太太理也不理,径直往里而去,见院子里极静,一地;残叶落花,无人清扫。只余了三五个丫鬟跪在廊下,甫进内室,便瞧见林容半卧在床榻上,一脸苍白;抱着瓷盆呕吐,见她来,取了衣襟上;手帕擦了擦嘴角,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句:“老太太。” 老太太见状忙唤大夫上前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