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墓园寂静无声, 夏夜的风不大。太宰治双手插在兜里,透过墓园的大门看着内里一排排肃穆的墓碑。墓园晚上虽然没有人会来, 但也会开着灯。只不过墓地道路两旁的路灯并不多, 也不亮,黯淡的白色灯光下,反倒照得整个墓园更加地阴森森。 “哇哦, 真是像鬼片的展开呢。”太宰治眨着鸾色的眼睛, 大踏步走入了墓园内,自言自语,“我记得榊原怜央的墓在……啊,找到了。” 在路两旁的灯光堪堪够到的地方,太宰治看见了微微露出的一点红色,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 最后在隔着数米的距离停下。 “你是来祭奠榊原怜央的是吗?但是很遗憾呢,我看过了,他的墓里空空如也,是一座空穴哦。” “顺带一提,他隔壁的墓也是空的。真是有趣呢, 榊原知輝的妻子和孩子居然都是死不见尸的状态。” “说起来,你到底是怎么认识他的?亦或者说,你又是怎么复活的呢?织田作,真是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出现在了东京, 但起码东京和横滨还是挺近的吧……哦对了,你应该不知道我现在武装侦探社……” 太宰治的声音越来越轻了, 最后“武装侦探社”这几个字更是几不可闻, 因为他发觉从他之前说话开始, 织田作就没有给过一次回音。他有绝对的把握自己没有认错对方,之后借着榊原知輝的描述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他快步几步上前,但又在极近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过往是Mafia最年轻的干部,被众组织畏惧的太宰治也罕有地产生了“惧怕”这种情绪——一如之前亲眼目睹了织田作的死亡。 “真是的,织田作,你复活后什么时候学会了恶作剧?”太宰治笑着说,但他自己心中清清楚楚的知道一件事——织田作并不会开这种玩笑。 说出这种话的他也只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涌入了头顶与心脏,自己的心跳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速度,背部、四肢因为缺乏血液的供给逐步变得冰冷,隐隐有汗水渗透出来。 他缓步走了那一排墓地的路口,倒映在鸾色眸子里的,是一个双膝弯曲,手环抱着膝盖,安安静静坐在地上的人影。他戴着夏日祭随处可以买到的狐狸面具,脸正对着墓碑,而在墓碑下方的台子上,则放置了一朵随处可见的夏日小花。 “织田作……”太宰治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人影的身边蹲下,平时能握住枪的手此刻却在颤抖。他慢慢揭开了地上人的面具,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他熟悉的那张脸,而是扁平、没有任何五官,如同陶土质感的一张平面。太宰治的视线下滑,穿在他身上的衣服虽然看上去是普通的衬衫和黑裤,但如果仔细再看,那会发现只是涂上了颜色的陶土而已。 太宰治揭下面具的动作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面具移动让整个陶偶的身体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纹,裂纹的数目到达了一个量后,细微的咔嚓声从陶偶的内部传来,裂成了无数瓣掉在了地上。今天轻柔的夜风将陶偶的粉尘吹起,在白色灯光的反射下,如同烟雾般一点点飘去了各处。 太宰治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静静地看着陶偶在自己眼前被吹散不见。过了许久,他的嘴里溢出了低低的笑声。 “哈哈哈……搞什么啊,原来,只是认错了而已。”他捏住狐狸面具的手,甚至连指关节甚至都泛起了白色。 …… 太宰治慢吞吞从墓园里走了出来,意外地看见了站在路口处的金发青年,后者唯一露出的蓝眸正平静地看着他。 “是吉良啊!你晚上来墓园干什么?墓园大探险吗?”太宰治笑着说,但他的笑意不及眼底。 “不是的,太宰先生。”吉良拿出了手机,屏幕对准了太宰治,上面显示的是通话界面,“是市丸队长想和你聊聊。” “市丸银?”太宰治脑海里出现了那个一直眯眼笑的青年,他走上前接过了电话,“莫西莫西?” “啊啦,真是好久不见呢,侦探先生。”从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市丸银特有的滑腻腻的京都腔,“不知道最近你过得怎么样呢?” “啊,很不错哦。东京真的非常有趣呢。”太宰治平静地说,“所以,什么事?” “唔,只是想要询问一下任务进度罢了。” “那个啊,我已经和你的小弟说过了,现在告诉你们……” “我已经知道真正的结果了,那场刺杀案的真相我已经知道了呢。”市丸银打断了太宰的话,“所以我这次来只是想找侦探先生核对一下答案的呢。如果一致的话,就算是你们违约哦!合同上的违约金是两个要求,可以吧?” 自从今天涅茧利听到了榊原知輝和琴酒的对话后,成功把刺杀案的最后一个谜团给解开了。于是虫虫央就把信息全部传给了市丸银,市丸银理了一下,就把结果给整理出来了。 但是出于谨慎,他没有直接向系统提交答案,而是想起了自己还有个雇来调查的侦探。之前吉良得到的消息是,太宰治已经知道了事件的真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在未来某个时间告诉他们,并不愿意现在说。 ——鬼知道这个未来有多久。市丸银可不想多等,他打算先用自己得出的结论和太宰治的结论核对一下,如果一致皆大欢喜;如果不一致,那他也知道了太宰治手里的答案,再根据答案逆推,就可以知道谁对谁错了。 “如果你一定要坚持,那就这样吧。”太宰治耸耸肩,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纸,用两根手指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