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里除了银色治疗仓还装着七八项身体监控器, 宽敞房间里只余极小空间能落脚。 五名医护专家围在治疗仓前轻声交流,治疗方案已经换了不下三种。 病房玻璃窗外是安静走廊。 冷白光打在窗外一个笔直身影上。 这人面容清逸俊秀,唇色淡得看不出颜色, 墨色空洞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病房里的心电机。 那微弱的心跳让他不自觉皱了眉。 护工机器人推着11床病人从电梯慢慢走出来与这人擦肩而过。 病人是位老太太。 她离开病房前就在走廊见过这个人,完成医嘱上的治疗项目后,已花费五个多小时,结果回来后, 这人还站在原地, 姿势都没换。 老太太有个跟对方年纪相仿的孙子,莫名起了些心疼。 章易温余光看到个身型瘦小的老太太在望着他,回头跟她对视。 老太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两手交叠,坐姿优雅,病态面颊上带着与之相悖的温和笑意, 对章易温招了招手。 章易温走过去。 “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章易温皱着的眉头松开,不知该对陌生人点头还是摇头。 老太太看了眼重症监护室:“一个人来照顾受伤的家人很辛苦吧。” 章易温回头看了眼病房, 没有否认。 老太太突然对他摊开手,将手心握着的“护身石”拿出来递给章易温:“这东西多次陪我度过艰难时光, 是年轻时求来的吉祥物。送给你,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章易温接过东西放在掌心:“谢谢。” 老太太冲他笑了笑:“好好珍惜身边的人才是生活的一切,祝你好运。” 被机器人推着离开了。 章易温握着手里的东西再次站到病房前。 会诊完, 医生们选出最佳治疗方案,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他们看向时刻待在门外不离开的人, 叮嘱了句:“注意身体。” 章易温迫不及待走进病房, 习惯性锁上门。 治疗仓里的人还在熟睡, 已经三天了。 盯着苏铂锡毫无血色的脸, 章易温觉得梦幻, 躺在这里的人本该是他。 为什么这个人会不顾生命安全,义无反顾救另一个人。 过去生活乏善可陈,以至于突然遇到这样的人,让他无所适从。 他一直都知道,苏铂锡带给他很多东西。不仅如此,对方正一步一步,缓慢地,带着引诱,让他最大程度接受地将他往阳光能照得到的地方推。 不只他一个,很多人都在等苏铂锡醒来。 这样的人不该被他连累。 治疗仓的侧门被拉开。 章易温握住苏铂锡冰凉的指尖,将手里的护身石塞到他手中。 机器声此起彼伏在病房里响着,将闫骁的手捂热他才关闭侧门。 时间飞逝,在病房待了几个小时后,他得回去喂猫。 关好病房门,一阵脚步声突然从身后传来。 章易温转头,对上一双蓝色眼眸。 修黎:“能让一下吗?” 章易温站在门口,眼神克制着某种情绪。 “怎么?”修黎紧紧抱着束百合花,“把教授害成这样还有脸站在这里照顾他?” 章易温直勾勾盯着修黎。 修黎绕开他,想从另外一边进去。 章易温堵着门不让路。 修黎被气笑了,加重语气:“通缉犯应该被关在监狱里,放出来只会祸害人。苏教授就是被你害的,你有什么脸面留在他身边?” 数日的疲惫和未调查出结果的焦躁心情让章易温很暴躁。 不知对方从哪里听说“通缉犯”这三个字,他一把掐住修黎的脖子:“管好你的嘴。” 修黎拿着的花掉到地上,空出手握住章易温胳膊,漂亮的脸蛋扭曲疯狂:“苏教授是我的,你是个什么东西。” 章易温终于知道每次见到修黎那股莫名敌意的出处,在对方快要窒息的时候放开了他脖子。 修黎猛地咳嗽几声,红着眼看向章易温。 章易温的表情恢复镇定,刚才那个掐人脖子的仿佛不是他。 他丝毫没有同情心地刺激这个爱而不得的疯子:“他已经结婚了。” “和我。” ······ 9632熟悉的味道是檀香。 房间正中心飘着个透明玻璃球,是时空管理局上空那个玻璃球的缩小版,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 里面有两颗光球,一颗蓝色,一颗粉色。 蓝色在缓慢运动,粉色却沉在玻璃球底部一动不动,连光线都极其微弱。 门后非常规房间,类似全息影像世界。 闫骁看着面前的蓝天白云、茂盛树林以及对面一栋古朴别墅陷入了沉思。 突然,一个小男孩自他身边路过,往别墅方向跑。 “闫骁,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独自去森林。”一个穿着围裙的漂亮女人从别墅走出来,拉着刚才的小男孩,“越是危险的事你越想尝试,能不能听妈妈的话?” 闫骁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愣。 漂亮女人:“听到我的话了吗,骁骁,不听话爸爸是不会把我们接回去的。” 叫骁骁的男孩点了点头,呆滞的目光回头望向身后的闫骁。 看到那张脸闫骁便明白了,全息影像播放的是他的记忆。 小男孩,不,是他自己,与母亲一起生活在荒郊野岭的旧别墅,一过就是五年时间。 五年后,闫骁要上初中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才出现,说来接他们回去。 那天漂亮女人化了妆,换了白色连衣裙,收拾好行李,拉着闫骁手开开心心上了车。 开车的男人话很少,漂亮女人温柔同他讲几句他才给个回应。 女人对对方的冷淡像是习以为常。 十几岁的闫骁坐在后座一言不发,在男人从后视镜看他的时候才跟对方对视了一眼。 “闫骁。”男人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