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至明了, 奢香夫人是要帮大明立信,借势也是为自己立威。双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 支持大明的人, 面对彝族上下的质疑, 她想要说服族人们, 却总有那别有用心的人在其中挑拨, 令族人们左右摇摆。朱至的到来,朱至的做法,这是在证明给彝族人们看,大明是值得他们信任的, 奢香夫人是正确的。 行啊, 朱至很是庆幸奢香夫人是个懂得审时借力的人。 “行, 我先来说。”这时候一个人站了出来,迫切想要试出朱至是不是只会说好听的话, 却做不到真正帮助他们的事。 傅让被推出来是准备打架的, 结果朱至是让他们打, 却不打算继续看着, 那一个开口要打架的人, 这时候也不吱声,傅让怎么办? “对了, 要比拳头,你们可以继续,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别伤了人命。”朱至没有忘记这一点,起身后回头同傅让颔首, 最后意味深长看的那一眼, 傅让明白, 这是他的机会,也是他的战场。 “是。”傅让听命行事,爽快应下一声是,同时冲一旁彝族人群中喊道:“谁想过过招,我奉陪到底。” “来就来,怕你啊!”开的哪门子的玩笑,不就是打一架吗?谁能怕了谁不成? 于此时,方才尤其声音洪亮,一再表明愿意用拳头证明彝族的英勇,也让天下人看到彝族英勇的人,在这一刻站出来,挑衅地昂起头,意示傅让过来。 奢香夫人有心说些什么,朱至道:“不过是相互切磋一番,兄弟们常有的事,只要把握住分寸,不伤及性命,男人之间的友谊有时候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朱至想得开,更觉得打架是必须的,不能避免的。 “烦请德古看着点。”奢香夫人明白朱至用意何在,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得有个镇得住的人看着点。 德古一眼扫过朱至,朱至与他对视之,坦荡磊落,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好。”德古是彝族中地位崇高的人,有时候就连他们的土司都要礼让三分,彝族的人们敢对奢香夫人不敬,却不敢不听德古的命令。 “受了委屈的族人们且随我来,请大明郡主为我们做主。”奢香夫人也请一众人随她走一趟。 “走走走,说去。”彝族的人们纷纷相拥。 朱至也与奢香夫人相请,奢香夫人再请之。 在这时候朱至不忘同一旁的内侍吩咐,让人去传个话。 等奢香夫人领着彝族的人们再一次回到陇赞土司的灵堂前,朱至已经让人准备下纸笔墨砚,彝族的人们看到这一幕时,不免露出诧异之色。 “诸位所言,我会一五一十记下,绝不作半句更改,一会儿大明派来贵州的所有汉人官员,他们都会到,谁欺负了你们,你们只须如实相告,没有人管的,我管。要是连我也管不了的,我会送达天听,请大明皇帝裁决。总而言之,断不会让彝族的人们受到不明的欺负,求告无门。”朱至落落大方开口,也是为宽他们的心,让人只管放心。 面对这样的朱至,不少人都难□□露出诧异之色,奢香夫人道:“大家都听见了。你们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不满,都可以说出来,这一位郡主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我先来说。你们姓秦的那个汉人,他不是个好东西,我们不过是下山卖些药材,你们那姓的秦竟然说我们卖的都是些毒物,明明这些毒蛇毒蝎是你们药房用得上的东西,他们要用,我们有,怎么就不让我们卖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气愤追问,此事要是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绝不答应。 “就是,还有一回我们下山卖鸡想贴补家用,你们汉人的那些官叫嚷着要交这个税,那个税。我们就卖那么几只鸡,要交的哪门子的税?我们要是有那钱交税,还差那几只鸡的钱吗?” 一连串的附和声,显然对于山下的种种,彝族人们早有许多的不满,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说出。 朱至一听连忙安抚道:“诸位切莫着急,一个个来,一个个说。” 贵州的情况,彝族方面朱至打听过,大明派来此处为官的人朱至同样也打听过。 只不过有些事毕竟是道听途说,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再有不满也只能藏着。 现在不一样了,彝族族人们纷纷指出那打着朝廷名号增收税目的人,一个人说可能有假,要是那么多的人一道说,难不能还能是全串好口供的? 姗姗来迟的贵州官吏,进来便听到有人细数他们这些当官的如何对待彝族人们,惊出一身的冷汗,有心想上去请朱至别听他们胡言乱语,那一位内侍,也是朱元璋给朱至的人,名万河。 万河却将他们拦下道:“郡主并未让诸位上前,诸位大人在此等候。” “公公,这些彝族人在胡说八道,不该让他们的粗言秽语污了郡主的耳朵。”会说话的人,找借口就更是一流的!听听这话,不知道的怕是要觉得他有多关心朱至。 可惜,万河是朱元璋给朱至的人,伺候在朱至身边多年,该学的规矩早已经学好了,用不着别人再来教他该办什么事,不该办什么事。 “郡主让你们好好呆着,你们只须好好呆着。至于什么话要听,什么话不要听,郡主自会裁决,用不着你们为郡主操心。”万河丝毫不为所动,他一向沉默寡言,能回怼人这一句已然不易。 “公公。”可惜的是,总有人不乐意,以为自己那点龌龊心思旁人看不懂。 “你若再多言,莫不是当郡主手下这些将士是吃素的?”万河一提,何尝不是让人看看那一旁的一百将士。纵然不过是一百人而已,都是上过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