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朱至迎面一问, 不管是泰定帝还是朱雄英都一愣。
底下的臣子中有人接话道:“公主,毕竟是为教善于人,怎么能将战场上的凶残血腥写进来,这不是要吓坏人吗?”
“二桃杀三士的计谋不凶残血腥?汉高祖斩白马盟誓不血腥?”然而朱至何许人也, 嫌弃战场凶残血腥, 难道那杀人不见血的计谋就不凶残血腥?
笑话!文臣比起武将, 不过是一个杀人不见血,一个杀了人明明白白的露在人前。怎么就一种被歌颂,另一种却迫切抹杀?
“这份教材既然是让天下人读的,却不能一味只让人觉得,大明只有文臣而没有武将。除非你们觉得身为文人也能镇守边境, 可以身先士卒。就算如此, 你们难道只想让人记录你们如何与人在官场搏杀,而不想让人知道, 你如何率领兵马镇守于边境,守卫大明安宁?”朱至只让人想清楚,果真他们若是处在武将的位置, 他们自己做下的一切他们愿意被人抹去了一半?
“重文轻武的下场, 我以为你们看着宋朝应该汲取教训,现在看来却不然。”朱至那么一问, 性质就更不一样。泰定帝也好,朱雄英也罢, 都反应过来,在不知不觉中,他们遗漏了什么。
“文臣武将, 本不分左右, 不过是各司其职罢了。武将们纵然读的书不多, 可他们都是从底层的将士中,靠军功一步步升迁至于将军,会打仗是事实。以己之所长而比人之所短,究竟是谁不能容于人?正所谓看人之短,则天下无一可交之人;看人之长,世间一切尽是吾师!你们既是饱读诗书的人,连这样浅浅易懂的道理你们都不懂?”朱至扫过这些人,斥责于人时,神色间透着浓浓的失望,无不让人羞愧难当。
朱至那句看人之短,则天下无一可交之人;看人之长,世间一切尽是吾师的话一出来,在场再要狡辩的人,一时间都无可辩驳了,他们的那点私心难道以为能瞒得过谁?
如今朱至已然是给他们留了脸,他们若是再不知道怎么弄,莫不是以为朱至会忍着不说破?
最终,泰定帝发话道:“教材的内容再改改,如公主所说,文武无分多少,皆参一半之数。”
一干人如何也没有想到,朱雄英这里没有问题,泰定帝那儿也没有问题,最后竟然硬生生卡在朱至这儿了。真真是难受!
再难受,最终也是莫可奈何,一个个都乖乖的退出去,不敢就此事再同朱至争论。
等他们一走,泰定帝道:“还真是回得早不如回得巧,差点就让他们蒙混过去了。”
朱至可不听泰定帝的解释,只道:“其实爹和哥哥骨子里也是轻视武将的,否则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些教材里竟然全都是文臣的故事,独独没有武将们如何为守卫边境出生入死,浴血奋战的故事。”
被朱至道破,泰定帝面上讪讪,依然坚持的道:“确实一时不察。”
“爹得改正。这天下可不是文人的天下,若是天下都成了文人的天下,那大明可就危矣了。毕竟文臣对武将们的轻视可是自古就有的。看不起武将的他们,以为自己比武将们多读了几本书,懂得天下的道理,再要是出几个能打仗的文臣,他们就更觉得,那从战场里靠着战功杀上来的武将们不过都是运气好,绝没有他们会打仗。彼时,自视甚高的他们未必不会是下一个赵括,那时的大明怕是真就成了文臣肆意主宰的地方。文人误国可不是玩笑话。”朱至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真切切为此而担忧,生怕一不小心大明成了那样的朝廷。
泰定帝就算一开始确实不怎么当回事,听着朱至一言一语的道出其中的厉害,也明白了军事方面绝不能轻易交给文人。除非他们也能像朱至一样,从战场中拼出来。
“爹之前在爷爷手里学过兵法,也掌过兵权,可事实上爹没有真正打过仗,在爹看来,我的仗打得如何?”朱至往厉害里说,也不确定泰定帝是不是听进去,是不是愿意改正,那怎么办?
从事实说话,比如她和北元这一仗。
泰定帝道:“风险太大。”
可不是,深入敌后,扎入敌人的腹部,把天元帝都给弄回来了,这是真了不起。
可这样的事,不是谁都能干,更不是谁都能干得成。
“对,风险是大,收获同样也大。拿下了一个元主,叫北元自此再也没有皇帝。但是,进了北元的地盘,要怎么样精准找到元主,要怎么补充万人的粮食,哪一样若不是身临其境能说得出来的?打仗,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既然交由人去打这个仗,自该让人放手去干。莫要想着千里之外对他们指手画脚,那不叫统领全局,那叫添乱。而自来最喜欢添乱的永远都是文臣。”朱至犀利再接再厉的发话,朱雄英赶紧道:“至儿,话有些过了。”
朱至且问:“过吗?宋朝的前车之鉴在呢,我们算是白读了那些史书?”
!!!朱雄英不得不把嘴闭上,实在是说不过朱至。
“文臣和武将本就该各司其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