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管不了,何进调不动,刘宏明白这些人之所以这么嚣张,就是因为自己快死了,将死之人,已经没有统治力了。 中平六年(189年)四月十一日,丙辰日,把大汉皇朝推向灭亡的天子刘宏,崩于嘉德殿。 刘宏始终宠信宦官,打压士族,禁锢党人,最终造成大汉统治阶层的内部严重分裂。可以说在刘宏死的时候,大汉也同时灭亡了,之后的汉献帝刘协,不过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罢了。 纵观刘宏一朝,末代荒唐君王该干的事情,他都干了,而且干的非常花哨。 刘宏,公元157年,生于冀州河间国,是汉章帝刘炟的玄孙。早年世袭解渎亭侯。公元167年十二月,汉桓帝刘志崩世,刘宏被外戚窦氏挑选为皇位继承人,于建宁元年(168年)正月即位。 刘宏继位的时候只有十二岁,只能算个少年,他被选中的原因,就是家中没有足够的背景,利于被外戚窦武控制。窦武选择刘宏继位,私心甚重,而且对刘宏本人也没什么善意。 从这个层面来说,其后的“九月辛亥政变”,不过是外戚窦武与宦官集团的互相倾轧而已。窦武本身动机不纯,手段不够,死的不算冤枉。 关键的问题是,窦武找了政治盟友陈蕃,而陈蕃又联结了党人的力量,这就为第二次党锢之祸埋下了伏笔。 党锢之祸,最早是起自汉恒帝刘志。刘志也是少年之时,被外戚梁冀拥立为帝的,窦武迎立刘宏,完全是效彷了前辈梁冀的故智,但窦武没能吸取前辈的教训,同样走上了前辈失败的老路。 成年之后的汉恒帝刘志,依靠宦官的效忠,用一场政变摆平了外戚梁冀,从而真正的掌握了皇权,由此也造成宦官权势的势力大涨,而且刘志还是一个有追求的皇帝,在位期间不断的加大皇权,这就与士人所追求的相权剧烈冲突起来。 皇权是天然压制相权的,这种冲突就转换成了士族与宦官的冲突,最后在公元166年,引发第一次党锢之祸。不过刘志还是比较清醒的,第一次党锢时间并不长,一年之后,就解禁了。 等到刘宏继位之后,士族联结了窦武要清除宦官。窦武棋差一招,失败身死之时,刘宏实际上还只有13岁,并没有成年。外戚和皇太后失势,这个时候的核心权力,其实暂时被宦官集团掌握了。 但士族并没有罢休,不断的用地方行政权,去挑战宦官临时掌控的中央管理权,最终冲突升级,演变成第二次党锢之祸。 公平的说,窦武、陈蕃之死和第二次党锢之祸的兴起,锅不该刘宏来背,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少年。所以再次失败的士族,把很大希望放在等待刘宏成年亲政之后。然而,这位刘宏成年之后,却与士族的期望完全背道而驰。 刘宏真正掌握皇权的时间,可以从公元172年开始算起,这一年刘宏十六岁,改元熹平,算是一个标志性的节点,此前的建宁年号,还是汉恒帝刘志留下的。 就是在这一年,两个重要的历史人物死了,一个是先皇恒帝刘志的皇后窦妙,也是刘宏为维持皇位正统不得不承认的嫡母。另一个是先皇刘志的弟弟,渤海王刘悝。可以说刘宏亲政之后,最先做的就清除先皇刘志的遗留势力,抹除潜在的皇位威胁。 其后几年,刘宏在几位帝师的教导下开始学习处理国政,大汉帝国算是平静了几年,到公元175年,刘宏下诏刊刻熹平石经,是他与士族最后的和谐。 176年,刘宏已经二十岁,真正成年了,几年的学习,也有了乾纲独断的底气。永昌太守曹鸾一封请求放开党禁的上书,使得刘宏与士族彻底开始走向决裂。 刘宏从这时起,就完全走向了士族的对立面,能在中央朝堂上立足的士族,不是与宦官勾连,就是深明明哲保身之道的老油条。自此之后,士族在洛阳的中央朝廷彻底失势,但士族在地方的实力依然雄厚。 刘宏在178年派遣汉军出塞进攻鲜卑,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树立自己的功绩权威,但这场没有士族支持的出征,毫无意外的失败了,使得刘宏的雄心深受打击。 刘宏开始了破罐破摔式的治政模式,只要能恶心士族的事情,他都愿意做。糜烂的私生活就不说了,从宣陵孝子、洪都门学、卖官鬻爵、直至给狗带上进贤冠,这一连串的花哨操作,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出来的。 刘宏对士族的态度,几乎是一种赌气式的对抗,完全不顾忌这种领导阶层的对抗,会把大汉这个巨大的帝国送入深渊。黄巾之乱,是士族打在刘宏脸上的一巴掌,却没有真正的打醒刘宏,党禁虽然被迫解除,刘宏的这种对抗却更加的变本加厉。 大汉这么大一个国家,皇权只是最上层的权力,真正在管理这个国家的阶层是士族阶层。 士族中虽然也同样良莠不齐,甚至影响力最大的世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起码士族不想把这个国家弄的天下大乱,做事多少有些底线。刘宏就完全是任性而为,不顾后果,甚至倒行逆施式。 大汉最高层的皇权与真正的管理中高层,这种彻底分裂,为了斗争不顾后果,受到伤害最大的反而是底层的黔首百姓,大汉在刘宏治政的最后几年,四处造反,最终走入穷途末路就是顺理成章的结果。 从某种意义上,魏晋时期的门阀政治,是士族对皇权专政的一种反扑。刘宏明确的向士族展示了,当皇权专政叠加了一个疯狂的暴虐皇帝之后,破坏力有多大。 非常遗憾,魏晋那些同样垄断了高层权力的世家大族,与大汉的刘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