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芬吸了口凉气,这么多家族都派人过来了,看来他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回头要告知下面的各曹吏员,一定要小心应对,别得罪了人还不自知。 “子远,这丁子厚的份量我们已经清楚了,你与他可曾深入谈过这兵谏之事?” “不曾,我日前也不过与他刚刚第二次见面,旁边又有他人在座,岂可能交浅言深?” 陈逸刚刚被许攸不着痕迹怼了一波,现在总算找到机会回怼“子远把丁子厚说的如此重要,若是他不肯与我们一起兵谏又如何?若是他直接出首哪?当初可就是他和徐孟玉抢先对黄巾动的手。” 许攸心中对陈逸的评价又低了一层,可惜陈蕃名声响亮,生个儿子却见识不明,实在差的太远了。 “子游多虑了。即使那丁子厚不肯与我们一起兵谏,出首告发却是不会的,他一介寒门小吏出身,能有今日的名望绝非易事,自当爱惜羽毛,岂敢做下背德负义之事? 他在士人中的名声不要了吗?你看那皇甫义真,有多少人劝过他动刀兵,也没有看皇甫义真告发过谁。丁子厚与宦官不共戴天,断不会再与我们党人作对。 至于他肯不肯与我们一起兵谏?他如果肯与我们共图大事最好,如果不肯,我刚刚也说了,这刀兵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陈逸还不服气“这不是又绕回来了吗?” 许攸没有再搭理他,而是转向王芬“文祖,掌握刀兵不过是两件事,第一是能够招募兵士,聚集兵马到自己麾下;第二是掌握这些兵马的调动指挥之权,是否?” 王芬做了这几年刺史,对于州郡兵的征发、调配还是很熟悉的,闻言点头,“不错,正是这两事为要。” “文祖,几年前丁子厚与徐孟玉可是没有奉旨,就悍然出兵征讨南阳黄巾,这故智,我们还是可以效彷一下的。” “子远是南阳人,当知其中细节,还是快快道来吧,莫再吊人胃口。” “当年徐孟玉先是奏报朝廷,荆南蛮人作乱,获准征发一万郡兵。又以同样的理由,向荆州大族讨了一万义从军,由此就在黄巾军眼前直接弄出了两万兵马。 徐孟玉先是带着这两万兵马南下武陵郡,却突然秘密回军南阳,才能一举成事。文祖看当年南阳之局面,与今日的冀州可有几分想象啊?” 王芬沉思一会,点头道“子远的意思是,这幽州的张纯、张举,就如那荆南作乱的蛮人。我们借这次丁子厚来征讨这二人之机,大举征发郡兵和义从兵。 而且先把这些兵力放到丁子厚的手上,等到我们找到兵谏机会之时,再把这些兵马调回来。” “正是如此,起码借着这丁子厚,我们集结人马兵力之事,就可以名正言顺。 至于将来寻机会调兵回来,文祖,你可是冀州刺史,别忘了在你身边还有一群黑山贼寇,这群贼寇如果下山骚扰郡县,你调兵回防,岂不是也是理所应当啊。” 王芬一拍桌子“妙,子远之策果然绝妙,如此一来,大事必谐啊。这样说来,丁子厚来冀州征募兵丁,调拨钱粮,我还是非得全力支持不可了。”此时再没有大举征发兵役、民夫,会加重百姓疾苦的顾忌。 陈逸在边上不阴不阳的接了一句“子远果然是才智过人啊,那丁子厚派子远过来见文祖,果然知人善任。” 许攸心情大好,也不计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不是我辈士人当为的吗? 有了许攸前面的铺垫,丁宽来到邺城之后,与刺史王芬的会面,友好而富有成果。 冀州共有九郡国,五百多万人口,虽然经过黄巾之乱,保守估计冀州仍有四百万人口以上。 王芬承诺,两月之内,冀州会征发三万郡兵,其中一半交予丁宽率领,前去幽州平叛,剩下的一半郡兵,则要驻守冀州各郡,以防张纯、张举越境前来袭扰。 在此之外,丁宽还可以再招募义从军,冀州义从军的钱粮,可以由刺史府筹措只应,但上限是一万人。冀州的武库也全部打开,供丁宽武装其麾下将士。 如此一来,从冀州召集两万五千兵马,自己带来的三千多人,加上幽州可以调集的边兵、郡兵、义从,丁宽可以指挥的兵力就不会低于四万人,面对十几万的叛军,底气就很足了。 丁宽得了王芬的全力支持,自然要有所表示。除了送给王芬很多丁庄的特产之物外,还特意赠送了王芬一套精美茶具。 为显示真诚,还特意亲自为王芬泡了一次茶。此时冲泡茶叶的喝法,已经在达官贵人之中流行起来,众人只是觉得如此喝茶,味道清纯,行为雅致,但还没有太多仪式感的花头。 丁宽就不一样了,前世开农庄的人,哪能不会泡茶装样子。一套像模像样的程序走下来,丁宽还附带进行解说,把坐上诸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白鹤沐浴(洗杯),乌龙入宫(落茶),悬壶高冲(冲茶),春风拂面(刮沫),武安巡城(倒茶,这个时候关公还没成名,就用李牧来替代),韩信点兵(点茶),鉴尝汤色(看茶),品啜甘霖(喝茶)。 这样喝茶才有名士风采啊,旁边的枣祗还在旁边凑趣,假意埋怨丁宽,这么好一套喝茶之法,居然一直偷藏自乐,不肯拿出来,丁宽一番操作弄的王芬心情大好,感觉很有面子,对丁宽大起知己之感。 其后丁宽提出的各种细节要求,更是全部一口答应下来,并拍着胸脯保证,两月之后,丁宽只需派人去河间国,接收集结好的郡兵即可。 双方合作愉快,其乐融融。至于王芬言语之间,试探丁宽对宦官弄权的看法,丁宽自然是义正言辞的一番批判。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