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去洗澡吧。” 祁颂偏头撤开,额头抵在郁落的肩窝。 郁落唇间喘息犹促,平息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先去。” 她抬手推开祁颂,看到少女潮湿又黏稠的眼神,顿觉颈间方才被细细品尝的肌肤愈发滚烫。 祁颂克制地用目光描摹和纪念女人此刻迷蒙的风情,慢半拍地说:“......不行,你身体不好。” 说完,她抬手将人轻推进浴室,“快洗,我帮你拿衣服。” 郁落下意识望向浴室镜子里眼尾绯红、眸光似水的自己,目光落在颈侧被祁颂亲吻留下的印迹上,视线颤了一瞬。 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捏住湿透的衣料,以承载心中陌生的赧意。 她们方才差点接吻。 祁颂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上亲吻,在下巴、脸颊流连,唇上贴来的力度有种青涩的莽撞,双方都被撞得难以自抑,最后堪堪挨到唇角。 那一点柔软相贴,让两人同时微妙地顿了一瞬,而后都慌乱偏头错开。 紧紧相贴的、起伏得愈发深重的胸口却暴露出彼此心里的渴望。 浴室门被轻敲,“姐姐,衣服。” 郁落开了门,匆匆接过,刻意没去看那叠衣服顶端的薄软布料。 - 暴雨过后的月光清白,游走于女人的侧脸轮廓,朦胧如玉。 祁颂侧躺,看得心生怅惘。 越是美好,或许便越脆弱易碎,她总担心会被摧折了。 ——便如因为淋了一场雨而开始沉沉发烧的郁落。 看了一眼时间,祁颂轻手轻脚起床,拿温度计给睡在旁边床上的郁落再度测温。 无可避免碰到女人衣物之下细腻的肌肤,却没空生出潮热的想法,而因为那灼烫的温度忧心敛眉。 三十九度。 郁落头脑昏涨间,感觉有人将自己扶着半坐起,喂了有些苦的药。 那人身上的香味很熟悉,动作也很温柔,于是她晕乎乎间,有些恃宠而骄起来,委屈地偏头躲开,“苦。” 那人摸摸她的脑袋,一番温声细语地哄。 她最终还是喝完,然后被轻轻喂了一颗奶糖。 甜滋滋的。 让她想起很久以前,某天妈妈从厂里下班回家,破天荒地给她一颗糖果。 她感到幸福极了,也很珍惜,一直没舍得吃。等到生日那天,才一个人待在家里慢吞吞地吃完了那颗糖。 很甜。 她当时想,妈妈应该是爱她的,否则怎会给她这么甜的糖。 “姐姐?” 祁颂看到安静含着糖的郁落眼角忽然无声淌下两行清泪,顿时心慌,“怎么了?难受么?” 她抬手将软绵绵又滚烫的人抱进怀里,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背,正想再问,便听郁落在她颈窝闷闷地呜咽:“我明天要回家看。” “ 我讨厌那里,也讨厌她。” “......♂” 祁颂垂眸,喉咙顿时涩痛起来。 她想起以前郁落说过,妈妈当年抛弃她的时候,说要拿着奶奶给的钱到处旅游,享受生活。 所以东湖对岸的那个“家”,应该早已物是人非。 她默了两秒,将人抱紧了些,脸颊轻挨郁落柔软的发顶,“别难过,我陪姐姐去。” “恨她或者想她,都不是你的错。” 对于独自被妈妈带大、从小只渴望一点点来自妈妈的温暖的人,即使被伤害,情感上也总是矛盾而复杂,痛恨又依恋,无法轻易割离。 “反正我爱你。”她在郁落耳畔郑重地说。 - 她们住的酒店在Y市东湖南岸,风景秀美,格外安宁。 而隔着一汪湖的对岸,郁落生长的地方,却和七年前一般荒芜破旧,街头房屋低矮,墙壁颓靡。 郁落的脚步谨慎而缓慢。 离开这里七年,如今已是事业有成、人前风光无限。她以为自己能以一种从困境彻底逃脱后,格外从容而无畏的态度重游。 何况十指相扣间,祁颂温热的掌心给了她一些勇气。 但当视线落在当年昏暗寒冷的夜里、被几个人蛮力按着注射药剂的那堵墙,她仍是目光瑟缩了一下。 再远一些的那幢老旧建筑,便是她以前的家。 尚有些低烧。身心黯败,郁落停下脚步。 “姐姐?”时刻关注着她的祁颂顿时紧张,抬手摸摸她的脸颊,“头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