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穷,这人穷了啥事都能做出来,咱们这趟去找本地人引路,可以避开不少麻烦。电话号码是咱们确定去哪里,我联系中间人给咱们聘本地人当引路。”穷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桑超英似乎想起了什么,脸唰一下变白,上下牙齿磕碰说,“廖老板问我做了哪些准备,我反问他还要准备吗?带上钱,再带一个人,这不是说走就走吗?廖老板听了我的想法,笑得差点从摩托车上掉下去。
等廖老板笑够了,他烟也不抽了,跳下摩托车拍我的肩膀说我有种,说我比公安、派过去的干部还猛。
我不明白他跟我说的话,他跟我说了一段前段时间发生在一些闭塞村子里的事。说那个村子特别穷,基本上一个家庭只有两套衣服,上面派干部到那里帮他们发展,其中一位干部打算带领山民开山修路,带领山民走出去,山民集体一脸惊恐说这是他们的山神,如果他们动了大山,山神一定会惩罚他们,惩罚会延续到子子孙孙身上。
干部想进一步给他们做思想工作,这些山民像发了疯一样拿起铁器活活地打死了干部,事后山民把这件事瞒了下来,他们像啥事也没发生一样生活。一年以后,干部的亲人找过来,想见干部,被山民们拦在了村外,干部的亲人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回到县城立刻报警,公安进山查这件事,公安被山民驱逐出去,山民不允许公安踏进他们的村子。”
黄益民气愤捶柜台:“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怎么能下得去手!”
他迫不及待想从桑超英嘴里听到这些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然后呢,你快说。”
“然后,就是上面派干部安抚山民。”当时桑超英听了后续,他特别震怒和失望。
更让桑超英理解不了的是:“你们能想象的到吗,事发一个月后,上面派了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到那个村子。”
黄益民气的口无遮拦大骂脏话。
“咱们不去山区,不要那什么核桃。”黄益民浑身颤抖说。
“对对,咱不去山区。”桑超英一把撕掉那块纸,“我那天喝醉了,稀里糊涂写下了人名和联系电话,廖老板隔天跟我说了这件事,我当时赶火车,忘了处理人名和联系电话,我回到市里,紧跟着遇到这么糟心的事,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完全忘了廖老板说的话,刚刚才想起来。”
林北对核桃起了兴趣,但在人命跟前,兴趣啥也不是。
他还是专心搞枸杞吧。
林北把视线放到后齐和龙兴两个地方,龙兴在后齐的西北方位。林北在手绘地图上来回划线,抬头问:“超英,你能弄来一张铁路路线图吗?”
“……能。”桑超英跑到后院推车出了门,他骑车去铁路局。
离铁路局越近,他心里越慌,那天他和他爸妈吵架,他把他爸妈放他这里的两张存折还给他爸妈,口口声声说跟他爸妈断绝关系,口无遮拦说他现在是孤儿,他爸妈名下没有孩子,那就再生一个听话乖巧的孩子。
桑超英现在后悔了,离铁路局越近,桑超英越胆怯,他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见到爸妈,还是害怕爸妈看到他,把他当成陌生人。
到了铁路局,桑超英一路躲躲藏藏进去找他姑。
桑梁生被同事扯了一下,同事抬下巴,他顺着这个方向看过去,看到他家小子鬼鬼祟祟弯腰跑路,害怕别人认出他,还拿报纸挡住脸。
桑梁生把表格交给同事,走到后门,他打开门,桑超英听到开门声,下意识抬眼,看到了他爸,他受到惊吓正要慌乱逃跑的时候,脑海里闪过他爸疲倦的脸,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他的脚像是长了根,扎进了地里,如何也挪动不了脚。
桑梁生从头到尾打量他,视线在他的胡茬上停留片刻移开,十分自然把颤抖的手揣兜里:“你来局里有什么事?”
说完,桑梁生进入办公室,回头见他家小子傻乎乎待在原地,他回头说:“还不进来。”
桑超英眼珠子差点跳出眼眶。他爸在跟他低头,不会吧!!!
报纸被桑超英叠起来装上衣兜里,他一脸恍惚走进办公室。
“还不打算说你来局里干什么?”桑梁生从包里拿出两张存折放桌上。
桑超英眼疾手快拿走存折,生怕晚了一秒,存折自己长腿跑了。他把存折装兜里,还小心的扣上了扣子。
存折被他家小子拿走了,桑梁生展开手掌,掌心偷偷地蹭了蹭裤子。
在桑超英眼里存折不仅仅代表了钱,更代表了他们一家三口是亲密的一家人,只有一家人才会毫不设防拿出家里一部分钱交给他做投资。桑超英拍拍衣兜,这是他的底气,他腰杆挺得笔直,理直气壮说:“爸,给我一份全国铁路路线图看一下。”
他同事小跑拿一份旧地图,隔着一张桌子递给桑梁生,桑梁生把地图交给桑超英:“我前两天领了一份新地图,这份地图你留着用吧。”
“对对。”桑梁生同事忙不迭附和。这两天桑梁生顶着一片乌云进来,他和桑梁生待在一起,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一道雷劈下来殃及到他,只要桑超英能还给办公室一个整天如沐春风的桑梁生,别说一份地图了,让他给桑超英倒茶,他都愿意倒。
桑超英开开心心收下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