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专,被分配到市里初中当老师,谈了一个在机关工作的对象,过年秦月观闺女带对象回家,他闺女胸前挂一个孩子,背上背一个孩子捡破烂养活他和女婿,秦月观闺女从他闺女身边经过,一个是天上的云,一个是泥潭里的污泥。
胡翔硬生生被吓醒了,趿拉鞋就往厂里跑。
他都算好了,一个月十块钱,怎么也够给闺女买新衣服,够送闺女上学。
他闺女以后也会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谈一个在机关单位工作的对象。
结果,这帮不要脸的不干人事,跟他一个懒汉争抢一个工作。
胡翔气的大喝一声,助跑六步在空中连翻了六个跟头,他单脚站立,双臂展开,像一棵树一样纹丝不动,忽地,他动了,打了一套拳法,下盘稳,身硬似铁,挥出去的拳头落在人身上,这人肯定会吐血。
林北看过去,胡翔已经在空中翻跟头了,他一直保持端茶缸的姿势,眼里倒影胡翔挥出去的拳影。
他现实中没有接触过练家子,却在电影院看过不少功夫电影,无论胡翔刚刚摆出的姿势,还是胡翔打的拳,咋那么像电影里少林寺的武功呢!
有人给了林北解释:
“胡翔,你不是被方丈送回来的吗?”
“对啊,方丈嫌你能吃能睡,养你太耗粮食了,他宁愿自己掏腰包买火车票,坐四天五夜的火车,也要把你退给你爹妈。”
“你这么懒,咋可能学习功夫,你打的拳是唬人的吧。”……
胡翔太懒了,他爹妈不肯相信这么懒的孩子是他们生的,一度认为他们抱错了孩子,可惜啊,胡翔长得跟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爹妈的希望破碎,含泪改造懒孩子,改造了五六年,胡翔一天比一天懒,最后他爹妈听说市委有人把孩子送到少林寺,据说那孩子在少林寺呆了一年,被接回家过年,市委大院的人没一个人不夸那孩子不熊了,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夫妻四处借钱,背了一身债带胡翔前往少林寺,胡翔被留在了少林寺,他爹妈回来了,八年后,方丈带着胡翔来到北沟镇,那年胡翔还没满十四岁,已经一米七六了,方丈说胡翔能吃,他们信了,不能吃,他能长这么高的个嘛。
他们以为胡翔在少林寺除了吃就是睡,没想到胡翔还真学到了一些真功夫,想到这些年他们嘲笑胡翔是饭桶,把方丈都吃怕了,他们暗自庆幸幸好胡翔没跟他们一般见识,否则他们身上都得挂彩。
“唬人?你过来,我打你一拳,你就知道我唬不唬人。”胡翔翻白眼。他在少林寺每天凌晨四点起床练功不是白练的。一想到那几年他是咋过的,他又想躺床上了,不想动弹。
还真没人敢上前让胡翔打一拳。
“老板,你再想想,招不招我当门卫。”胡翔抱胸,抬着下巴说。
林北还真仔细想了想。
胡翔:“……”
闺女,你爹尽力了,人老板看不中你爹,你爹也没辙了。这是他第次想哭,一次追爹妈下山,一次追火车跑爬火车跟方丈回家,这里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在少林,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林北走过去问黄益民,黄益民激动说:“招招招。”厂里招了一个练家子,黄益民拧自己,他疼的龇牙咧嘴,还不忘推林北过去跟胡翔签合同。
林北走上前,说:“我和黄老板讨论了一下,决定不用看其他人了,现在就招了你。”
胡翔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开心地蹦了起来。
林北带胡翔进入办公室,跟胡翔签了合同,让胡翔明天早晨过来,他会告知他和张帅是咋排班的。
胡翔走出办公室,激动的连翻两个跟头,跳着跑回了家。
林北拿了毛笔走到厂房门口,在红纸上写:泥瓦匠已招齐,门卫已招齐。
他清洗了毛笔,把毛笔放回笔架上,前往王春来的饭店,沈罗郢一帮人看到林北,免费的热茶不香了,免费的花生米也有点噎人了,几人快速分了花生米,把花生米揣兜里,转身离开饭店。
他们昨晚都遇到了不讲理的亲戚,跑到他们家门口骂半天,还不讲理说万一林北招工不招他们,就烧了他们的家。厂里统共就几十个工作岗位,老板不招你,那不是应该的吗?咋还怪到他们哥几个身上了!
林北煞他们,他们躲林北还不成嘛!
林北瞥了一眼凌乱的饭桌,走进后厨让王春来给他做一桌饭菜,他中午十一点半带人过来吃饭。
他扭头离开,走到半道上又折了回来。
王春来正在准备菜,听到有人进入后厨,他以为是沈罗郢那帮人,想到胡凤仙明天相亲,媒人把相亲地点订在南山路的茶馆,男方父母不乐意,说胡凤仙是寡妇,随便找个地方让两人见上一面就行了,用不着找这么好的地方见面,王春来攥紧刀把,刀起刀落,菜刀深深地陷进菜板里。
“你们再来后厨偷东西,我就生气了。”王春来怕不够有气势,他强调道,“我会生气的。”
“王老板?”林北靠在门框上喊。
王春来脖子僵硬扭头,看到林北笑着看他,他嗖一下收回头,拔出菜刀飞快切菜。
老好人发火了,虽然一点儿也不震慑人,但他总归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