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村自个儿内部的小小矛盾,并没有传到秦琴的耳朵里。她紧赶慢赶的,掐着关城门的点儿进了城,赶回湛园。却看到一个婆子在湛园门口,正在跟明湛对峙。 那可真的是稀罕了…… 只听见那婆子殷殷的对明湛道:“湛爷,您这又是何苦呢……辜负了我们姑娘一片好心……哎哟……我真的是拿您没办法了。那京城里现在就跟龙潭虎穴似的,短短两个月,多少个大人落了马,被关进了大牢里。姑娘写了好几封鸡毛信过来,劝您不要回去。您倒好,一个字回音都没有……姑娘以为信没有送到,派了老奴亲自来相劝。竟是那信全收了,可您老人家还是一意孤行……这……哎。” 明湛眼眸低垂,脸上表情欠奉,开口说话,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谢谢嬷嬷好心相劝。只是大丈夫家国天下,精致利己,并非明某所愿。请嬷嬷这就回去吧。” ……这是谁家的人? 秦琴纳闷了,凝神细看,看到了那嬷嬷腰间闪动的腰牌。 一个小小的“苏”字,跃入眼帘。 苏家? 哪个地方的苏家? 几乎是直觉地,秦琴脑海里闪过的苏家,就只有一个苏家。 苏云锦的那个苏家。 世家之首的那个苏家! 她把自己藏在暗影角落中,支棱起耳朵,聆听着。明湛的说话声悠悠而来:“天衡,送客。” 那个前阵子才新收的小厮天衡打横出来,整个人冷硬锋锐无匹,仿佛出鞘的刀。出于多年职业敏感度,秦琴一眼就知道这个天衡是什么来头。她浑身血液冷了:明湛身边,什么时候开始养起了暗卫? 他们家的钱,够吗? 她可是对自己很有逼数的,区区皇商,也就是有些钱,可到不了能豢养暗卫私兵那地步——也没有必要。 看着天衡,那婆子似乎很是忌讳的模样,板着一张沟壑遍布的老脸,后退一步:“小姐对大人关爱有加,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老奴自是无话可说。” 言下之意,竟是对明湛多有谴责。 明湛岿然不动,那婆子怨恨地看了明湛一眼,转身离开。直到远处传来关门声,确信明湛也回了屋里,秦琴才轻轻吐出一口气,自己赶着马车绕到了后门。 回到了家,自有春花、小椿安排带回来的椰子糖。秦琴问:“老爷回来了没有?” 小椿道:“一直在书房里呢。” 秦琴定了定神,就去了书房找明湛。明湛穿着一身紫色薄绸家常服,正在临窗作画。真是很奇怪,他从来不好这些琴棋书画的,怎么今天却有闲情逸致画起画来了?秦琴不禁好奇心起,走上前一看,只见枝条苍遒,幽苔密布,框架布局,大有可取之处——反正,是画得比她好多了。 明湛什么时候添了这副本事?秦琴惊讶得说出了声:“咦,你画得很好啊!” 一句话,让明湛手里的画笔凝在了半空中,扭脸回眸,那如水温柔的眸光就落在了她身上:“你在夸我吗?” 秦琴猛点头,“当然啊。” 明湛就笑了。 他一笑起来,秦琴就很有冲动去抱他。 那是人对于自己亲近的人的最原始的冲动…… 这么说,明湛真的就是她最亲近的人了呢。 回过头来,继续落笔勾勒,挥毫之间,点点墨梅就在枝头绽放。明湛道:“最近心烦,就做点事情静静心。画得一般般,倒是让你看了笑话。” 秦琴不禁脱口而出:“不会呀,画得可好了!比我强多啦,我只会小鸡啄米图,还有大战牛马关……嗯,大战牛马关那套连环画册子,现在被小夏带回书院里去了。不然请你给它续下去,怕是比画这些花花草草,更能静心。” 脑海里出现了那本活页小册子,明湛不禁笑出了声,说:“得了吧,那些小人儿,跟个芦柴棒似的。还套着那么大个脑袋,我多画几个,脑子里就该开始打仗了,还心静个什么……” 被秦琴一打岔,他的墨梅图是彻底画不下去了,明湛放下了画笔,活动着手腕子。 秦琴刻意不提那婆子的事情,只拿些闲话打岔,说些过两日上路的注意事项。一不小心话多了,倒显出几分焦虑来:“这次到京畿,不能再借住别人家里了。我们得自己寻摸个住处。过两个月秋官来考春闱,也好有个地方……” 顿了一顿,忽然若有所思,明湛问:“怎么不说了?” 秦琴掩嘴失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那些到处买房子的房姐啊!” “房姐?”明湛多聪明一人,立马明白了这俩字的含义,笑眯眯地说,“对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