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看了看天色,说:“不能再走了。那边有个猎人小屋,我们过去借个地方歇脚吧。” 王诚刚摇了摇头,坚决道:“不行。还是想法子赶路吧。要回去迟了,是要皇上等你?” 明湛:“……” 秦琴忍不住问:“王公公,皇上是不是已经到了椰城了?” 王诚刚道:“洒家得的消息,是明天辰时,在洋城天字码头登船,在海上过一夜,才能到椰城。” 秦琴一听,忍不住乐了:“那不是还有大把时间么。来得及!” 孰料王诚刚眼睛一瞪,说:“大胆!时间紧迫,难道要——” 秦琴忍不住了,顶撞道:“难道要皇上等我们嘛。王公公,您说了好几遍了,我都记住了。可这边深山老林的,走夜路多危险,别说虎狼豺豹了,就算不小心一脚踏空踩中个废陷阱断头悬崖什么的,等到有人发现,骨头都能拿去敲鼓喽……安全第一!” 王诚刚还是不乐意,坚持道:“还是再走一段,能走多少走多少!” 没办法,秦琴又不能真的跟他对着干,只好道:“行吧行吧。” 于是路过了猎人小屋没有过去,一行人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天黑头了,森林里亮起了点点萤火,绿色的萤火里,甚至还夹杂着幽蓝的磷火。 潘志宗问:“那是什么?” 明湛淡淡的道:“那边都是野坟圈,年深月久了,就会升起这种野磷火。” 潘志宗:“……” 潘志宗叫起来:“公公,我们歇下吧?” 声音颤抖,害怕得不行了。 王诚刚那表情,是还想要继续往前走一段的。可恰好这时候不知道哪儿传来了一声夜枭的尖叫,声音凄厉恐怖,王诚刚就不情愿地道:“那行吧。就地扎营。” 秦琴又说话了:“这地方在上风处,三面不带障碍,不是扎营的好地方。倒不如往西边再走走,那边有磷火升起,肯定有野坟圈子,可以遮风,也能防野兽……” 话音未落,潘志宗尖叫:“什么?你要我睡野坟?不不不,我不干!” 行吧…… 都是官面上的人,得罪不起。 一行人只好离开了原本就很狭窄的道路,钻进过人深的草里。好歹明湛找了两棵大树,在树下生火扎营。秦琴把蕉叶粑粑烤热了分给大家吃,倒得到了大家一致赞扬。 就连那个全程不声响的邹文成,也露出了怀念的神情:“我小时候,逢年过节,我奶奶也总给我做蕉叶粑粑……那时候我成天想的就是,如果可以天天吃蕉叶粑粑就好了。现在我能天天吃不同馅的粑粑不重样了,奶奶却不在了……” 王诚刚扬声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潘志宗奉承道:“王公公不愧是在上书房里伺候的,肚子里的墨水比咱们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嘿嘿,过奖了。”王诚刚道,“倒是潘公公小小年纪,能在御膳房当差,伺候皇上吃喝。大有前途呢。” 大家互相吹捧起来,不过是些场面话,彩虹屁。 聊了一会儿天,吃饱喝足,潘志宗伸了个懒腰,道:“哎呀,您别说,在宫里闷着时间久了。难得享受这清风朗月,真是心情舒畅得很,我这就困了。” 这么一说,大家呵欠连天起来,东倒西歪的。秦琴看着这些人,跟去郊游似的,哭笑不得。正想要出言提醒,眼角余光看到明湛不声不响的提着开山刀往树下背靠大树一坐,就知道他要守夜。一颗心稍为放松下来,也和衣坐着,挨树而眠。 别的人,也在火堆旁边,四仰八叉的躺下。没多久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啊呀——”秦琴被潘志宗的喊叫惊醒,睁开眼睛,随手把琴丝竹钩抄在手上,“什么情况?” 潘志宗眼睛鼓起老高,瞪着地上,秦琴只能看到他急促起伏的背脊。 她往地上一扫,眯起眼睛:“王公公呢?” 潘志宗缓缓转过头来,眼神恐怖,颤抖着道:“不、不见了……” 明湛早就站起来了,蹲在地上察看痕迹。潘志宗跟个小鸡崽子似的,直往秦琴身后躲。秦琴抓住他身子,不让他往地上滑溜,问:“怎么个不见法?” “你不用问他了。”明湛道,“王公公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叼走了……傻丫,你在这儿护着大家。我去追回来。” 秦琴才说了一个“好”,明湛快速绑了个火把,抬脚迈入那被重物撞得乱七八糟的灌木丛中。 邹文成也醒了,也吓得不轻,和潘志宗两个挨在一起,瑟瑟发抖的。这里面秦琴倒是成了最镇定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