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霸,就是这时候打听到秦琴家里有一块贝田的。 裹挟着漫天尘土,就跟强盗进村似的,直冲秦琴家里。 ——话又说回来,他们和强盗也没啥区别。 都一样的。 秦琴早有准备,大门紧闭。等到虾霸的两个手下捏着鱼叉子上前准备撞门之际,高墙上的机关触发,锐利无比的强箭如同暴风骤雨,整整齐齐地在门口空地钉了两排! 如果不是那两个碎催动作够快,这两排利箭就该钉进他们的身体了。 看到那两排深入路面一寸多的利箭,虾霸脸色“刷”的变了,身后跟着的碎催们纷纷往后躲,气焰虽没有全消,却也是萎了七分! 虾霸气运丹田,炸雷似的吼:“秦琴,你就是这么对待上门的客人么?” 秦琴早让秦四奶奶带着孩子们躲了起来,虾霸的威吓,一声声清清楚楚传入她的耳中,秦琴毫不客气,提高嗓门回敬:“门外所来何人?我不认识你,我只是个区区农户,从来安分守己,不认识你等骑马打仗之人。” 她中气十足,嚷嚷得大半个村子都听到,表明自己和虾霸没有半点关系。 虾霸顿时哭笑不得,只好亲自下马敲门:“我不是骑马打仗的人,而是在码头上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虾霸!我知道你是谁,别装了,快开门!” 秦琴这才打开了门。她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勉强咧嘴一笑:“虾霸大爷,好久不见?” 从微表情上来观察,虾霸大抵是对她的这副表现很满意的。 大刺刺地进来,环视一周,指了指院子正中,道:“摆桌。” 出入口处放人,正阳当眼处摆桌。 不喝对方茶,不入对家门。 虾霸,很懂江湖路数。 还好,秦琴也懂。 在秦琴和虾霸门对门户对户的分别在茶几两边的小马扎上坐下时,门外传来吆喝:“谁?” 秦琴一抬眼,吃一惊:“阿湛,你怎么回来了?” 明湛皱眉道:“我走了之后,眼眉一直跳。正好在三岔路口看见有马帮的车队经过,秋官说他可以自己走。我就折返回来了。” 一边说,一边如入无人之境般,径直走进了院子里,拉了一张小马扎过来,似乎随意的坐在秦琴身后三步之遥的地方。 有了明湛在身后,秦琴的心里安定了许多。 虾霸道:“秦琴,我没什么时间,也就不跟你拐弯弯了——听说你有一块海沙白贝田。那田亩多少?亩产如何?我要立刻知道。” 秦琴抬了抬眼睛,直视虾霸:“你要知道这些来干什么?” 虾霸一脸“这不是明摆着么”的神情,懒洋洋地拍出一张皱巴巴的银票,说:“这不是有心想要把你家的贝田承包了么。呐,一亩地二分银。算是熟人价了!别人我只给一半价钱!” 一副大慈大悲好心施舍的口吻。 秦琴扬起眉毛,毫不客气地把银票往回一怼:“那我可谢谢你了。一亩沙贝,就算挖出来卖贝肉,也能卖个五六分银子呢。二分银,要不然我翻倍,买你的?” 虾霸一拍桌子,口水花飞溅:“大婶,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上次在海角村已经好心放过你一次了,你是真以为我虾霸好说话?” 秦琴摇了摇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好说话啊。但我就是不卖,又怎么办呢?” 虾霸唬下脸,刷的拔出小攮子,对着秦琴的脸:“给次机会你再说一遍?” 秦琴道:“虾霸,你也不用装了。从刚才开始,阿湛有三四次机会直接把你放倒。他没有动手,不过是给你在兄弟面前留两分面子。我的海沙白田里,有一个算一个,产药珠。你可以动我,但如果耽误了我们送药珠出去的时辰,文州城内的贵人们收不到东西,直接上门来问,你这么高调,自然就一问问到你头上了。” 虾霸脸上肌肉抽搐着,目露凶光:“颠婆,你威胁我?” 秦琴笑了一笑,说:“是不是威胁你,你自己想去。” “我还得再提醒你一句,我知道,你背后有人。只不过,到时候知府大人啊,知事大人啊,同知大人啊……还有一些,我也没资格见的大人。查到了你。也不知道你背后的人,能不能保住你们呢?” 虾霸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就下来了。 憋屈啊! 这是憋屈的! 虾霸也没搞懂,怎么老是被这女人一根三寸不烂之舌,愣生生地逼得骑虎难下! 他手里的小攮子,又向前送了一送,狞笑道:“颠婆,话那么多,信不信我给你把舌头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