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还没有出锅,几个孩子全都无心干活,纷纷找借口往灶屋里跑。秦冬雪最醒目,抢先揽了帮秦琴添柴火的活儿,一边细心照看炉火,一边直咽口水,“娘,好香啊……你前些天让我们做的腊肉,原来是这样吃的啊。” 秦琴奇怪了,问:“怎么?从前没做过?” 摇了摇头,秦冬雪说:“从前姥爷在的时候,鱼干、虾干倒是常吃,肉……拿回来最多两顿就干光了,哪儿留得起做腊肉哦。后来姥爷死了,就再也没怎么吃过肉了。” 提起秦大朗,秦冬雪垂下眼睛,一脸难过。 秦琴见她这样,不免出言安慰:“别难过。人死不能复生……嗯,如果没吃过的话,今晚多吃点。猪可真的浑身都是宝,这次我们做的是腊肉……天再冷一点,如果可以买到那些三分肥七分瘦的好肉,剁碎了,灌进肠衣里做成腊肠,那才叫一个香甜可口。还耐放!” 秦冬雪一听,不争气的眼泪都要从嘴角流出来了,顿时来了精神:“真的吗?” 掀开锅盖,看了看米饭火候,顺手把一把切好的小葱洒进了锅里。顿时,一股葱香喷薄而出,越发勾人食欲。秦琴乐呵呵地说:“好了。肉也炖好了,汤也差不多够火候了!冬雪,去叫人,准备开饭!” “好咧——” 秦冬雪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不多会儿,又倒退着,步步后退的回了灶屋。她面前,站了个干瘦干瘦的妇人,长得很是有创意,特别是嘴角一颗大痦子,还长了一根老长的黑毛。秦琴不认识这妇人,不由得一愣,看着那妇人皮笑肉不笑的,对她打招呼:“傻丫,今晚吃啥啊?真香!” 一边说,一边一屁股就把秦冬雪挤到一边去,伸手就去揭锅盖。 秦冬雪原本已经尽量让开位置给这妇人了,还是被挤得往旁边一倒,“哎呦!” 还好秦琴动作快,一把扯住了她,不然就得撞到烧得滚热的灶台上。秦琴怒道:“喂!” 妇人却听不见似的,掀开锅盖一看,眼睛“叮”的亮了:“哟呵!吃这么好啊!” 秦琴大声道:“你谁呀!” 那妇人这才站直了身子,对她说:“傻丫啊。你也算是聪明了。你知道啦,我们家珩哥儿要念书,费脑子,正想肉吃。” “你这饭啊,算是来得及时了。一定是给我们珩哥儿准备的喽?” 哟西,她想起来了,这不是李秀才的老娘,李老寡嘛? 看到这副形容,秦琴不由自主歪了嘴,原身到底图了啥那么跪舔李秀才? 嗯,估计真是看脸…… 眼看李老寡絮絮叨叨的,伸手就去端她家的锅,也不怕烫手。秦琴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一锅铲打了过去,正中李老寡手臂上的麻筋儿。李老寡顿时一松手,才离了灶台寸许的大铁锅“咚”的跌落下来,李老寡疼得杀猪似的大叫:“疼!疼!疼!” 秦琴一手叉着腰,一手握着锅铲,铲子对准了李老寡:“喂,这是我家的饭!关你什么哥儿姐儿的事了?趁着我还没动肝火,赶紧给我滚!” 李老寡眨眨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指着自己鼻子说:“喂,傻丫,你不认得我啦?我儿子是李秀才!” 皱了皱眉毛,李老寡也拉下了脸,说:“你说话注意点,敢这样对我,小心我儿子不高兴!” 在原身残存的记忆里,秦琴记得,只要有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惦记着李秀才娘儿俩。自己一口不舍得动,干干净净收着去送给他们吃。就算偶尔有不舍得的,比如说,秦大朗赶集买回来给她吃的糕点,李老寡拿出这话来一哄,她心里一慌,迷迷糊糊的,也就给出去了…… 除了吃的之外,还有别的…… 例如—— 秦琴看到李老寡头上一支银钗子,款式很别致,装了个小弹簧,随着李老寡扭脸扭头的动作,摆动不休。 这东西,也是李老寡从原主手里哄过去的。 现在主动跑上门来,想必是在家里左等右等的不见原主来进贡,自己坐不住了。果然,秦琴这边在梳理思路,那边李老寡口水花四溅的:“你啊你啊。你这是跟了谁学坏了?” “本来知道我们回来了,又做了好吃的,就应该端到我家里来。反正住得又近……你这拖拖拉拉的,是干啥呢?” “还得我闻着了香味,主动过来端!” 李老寡越说越来劲,兴师问罪起来,索性一扭脸:“得了。我给你个机会,你自己来端!跟我回去!” 秦琴被气乐了,说:“这位大婶,你疯了吧?哪儿来人缠七夹八的,门口在那边,您请那边滚!” 舔了多年的舔狗突然不舔了,李老寡眨眨眼睛,转不过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