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丹从医疗点出来,摇摇撞撞往新兴县城方向走。
这牛叉村离新兴县城有25公里左右,公路是泥砂地面。因年久失修,路面坑坑洼洼,再加上汽车的碾压,晴天时,表面有一层厚厚的泥灰,走在上面尘土飞扬。直往人的鼻孔里钻,让人实在不舒服。路两旁的路肩上长了一些杂草,不高。
雅丹走在右边的路肩上,凭着手上的小手电,摸黑前行,因身体受到打击,肚里没吃什么东西,身上似有千斤重担,迈步艰难。霸蛮往前走,走走停停。
公路已被黑暗吞食。路两旁的大山在黑暗中更显得狰狞。
山中的怪物在夜空中发出令人恐怖的叫声。好像随时会向她袭来。
身体的虚弱加上内心的恐慌和焦虑,拖住了她前行的脚步,走了大约2公里的路程,雅丹实在是走不动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
想到自己如此的不堪,想到远离娘家的无助,想到遇难时无处可去的窘境。想到这么多年的付出。
不觉悲从中来,放声大哭,也难解心中的苦闷。
哭声在寂静的夜空里更显悲凉和无助......
雅丹不知哭了多久,累了就在路边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辆货车从新兴县往牛叉村驶来。
驾车的是牛叉村村民何大胆,他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曾经因斗殴伤人,进过班房,村民暗地里将他取名为“惹不起。”
这“惹不起”通过收保护费获得了第一桶金,改革开放后,金盆洗手,买起了货车搞运输,赚了不少的钱。今天他到新兴县城送货回家。
想到今天又赚了不少钱,不由开心的边开车边唱起了小曲:“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内心惨......”
边唱边开车,时间过得真快,一会儿车就到了离牛叉村2公里的地方。
车灯的前面一片雪白,在路肩的草丛上隐隐约约好像躺着一个人。
“不好,可能出车祸了。”何大胆暗想。
何大胆本想不管闲事,有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在这深夜里,说不清讲不明,搞不好还会惹一身騒。
但车到这人身边时,何大胆用眼一瞟,从衣着看,那不是医疗点上的邓医生吗。
“不行,得赶快救人。”
何大胆把车停下,走了下来。
往前一看,只见雅丹脑袋歪在一边,脸上满是泪水。
“邓医生,邓医生。”何大胆对着雅丹大声喊。
喊声吵醒了睡在地上的雅丹,她睁开眼问:“你在叫我。”
“是啊,你不认识我,我是牛叉村的何大胆,我还在你那里看过病。邓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哦,有印像。我准备去县城。”
“你去县城?这黑沉沉的。要去可以明天搭车去啊。”
“我准备走路去。”
“走路去?没必要这么急吧,你是去亲戚家?”
“不走亲戚,漫无目的。”
“如有急事我可以送你去。”
雅丹霸蛮站起来,准备往前走,一个踉跄。何大胆赶忙扶住了她。
“这样不行,我还是送你去医疗点吧。”
“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乔帅打得我好苦,我要离开他。”
“这乔医生也真不是人,怎么能这样霸蛮打。要不这样,你先回我家,明天我去找乔帅谈谈,如果他还不改,到时候再说不迟。”
雅丹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还是比较妥当。
何大胆把雅丹拉回家,安排好了床位,并要其妻子下了一碗鸡蛋面,让雅丹吃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何大胆领着雅丹来到医疗点。
乔帅刚起来,看到雅丹和何大胆一起来,心中就有些不悦。反唇相讥的说:“怎么还有人想当英难救美啊。”
何大胆本想发作,但觉得还是跟他讲道理好,于是好言相劝的说:“乔医生,你讲这话就不对了,把老婆往死里打,还赶她出去,大晚上在外面走,多危险,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
“我担心,是她自己发癫,跑出去的,关我什么事。”
“你这是人话吗?你不打,她会跑。”
“我打她管你什么事,在这里乱叫。”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言相劝,你却恶语伤人,告诉你,如果你还打邓医生,我就会对你不客气。”
“你敢,我会怕你不成。”
乔帅说完,张牙舞爪就抓向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