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溪人间蒸发。
五个月后,京都多了家青楼——长安洛英坊。但自落成以来,足足三个月,只见到从侧门进进出出的家丁、送菜工等人,未见开门营业,也未有其他动向。
但有传闻说。这家青楼的头牌是个天下不可多得的美人儿,来自异域的美娇娘,名“紫洛”。
但一直以来,只闻其人,不见其面。
就在众人以为这不过是长安洛英坊的噱头,甚至笑侃长安洛英坊因为姑娘面目丑陋才不敢开门营业时,长安落英坊放出了消息,三日后,行花船。到时,紫洛会随机抛出花球,谁有幸接到花球,就能得到与紫洛共度良宵的机会。
一时间,街头巷尾传遍了这个消息。不仅平民百姓、王公贵族跃跃欲试,就连皇宫内围都听说了这个消息,讨论度热度高居不下。
三日后,京都百姓几乎倾巢而出,全都聚集到淮水河堤旁,人流之大,甚至连官府都出动了,用草绳在岸堤围栏边拉起来封锁线,每隔几十米守着个官兵。
一来防止人群过于拥挤有人失足落水,而来也是为了那些达官贵人公子哥儿们提前清空一块区域,方便他们拿到前排位置。
日头快到升到了枝柳梢上,人群中开始游走着各个家丁,用身躯为自己主子隔出一条安全通道,护卫着主子到前排区域。
“捕头,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咱们正儿八经的当个差,竟然因为这么个青楼女子,大早跑过来维持秩序!”
说话的是一个肤色相对其他脸有褶皱的捕快要相对较白些的年轻捕快,看样子,应该刚进来做事没多久。
捕头闻言转头看了看小捕快,又望着远处平静的连个船影都没有点水面,叹了口气,不置可否。
正当小捕快抱怨的时候,一艘较一般客船还要大上几分的红木金漆船远远的驶了过来。船头翘起的尖角上放着一个小桌子,桌上摆着一只白玉酒壶和一只白玉小杯。
但甲板上空空落落,一个人影都没有。
即便如此,光瞧见这船影,围观的人群已经沸腾起来,争先恐后往前涌,生怕自己落后了就看不到精彩的部分。
花船驶到正中央,停了下来。不一会儿,一方青纱帐被抬了出来。微风轻拂,拨弄着飘飘摇摇的纱丝,帐内红衣身影随着摇曳的纱帐撩拨围观者的好奇之心。
丝乐声起,身姿婀娜的女子自青纱帐后鱼贯而出,扬起了衣袖,翩翩起舞。不过舞姬均以纱蒙面,总是舞姿绰约,也难免令人失望。不少人觉得有些失望,萌生退意。
突然,一阵气势磅礴的古筝旋律从青纱帐中流露出,劈开丝竹的安详盛世,众人随着乐曲声,仿若置身于乌云压境、暴雨倾城的动荡天地间,而自己成为那劈天破地的英雄,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后,乌云破开一道裂缝,缝隙中摄入一道光明,缝隙越破越大,击破阴霾暴雨,最终沐浴在灿烂又热烈的眼光中,一片辉煌。
舞姬们随乐而舞,更是一场视觉盛宴,仿佛他们不是一群青楼舞姬,而是一群群披襟斩棘的女将领,所向披靡,铿锵有力!
一曲终了,众人耳畔仿若还环绕着这令人意犹未尽的乐音,也不知道是谁的一声惊呼,甲板上青烟缭绕,舞姬们摇曳着舞步,在朦胧飘渺的青烟烟雾中,绕出众星拱月的阵形,仿若一朵盛开的牡丹,但却了其中的花心。
青纱帐中,红衣女子玉指如葱,拨开纱帐,指尖轻点,飞身跃起,不偏不倚正正落入花心。
丝竹声起,红衣女子身姿轻柔,即便四周舞姬舞姿堪称艳绝,却也抵不过她向上轻柔蔓延伸展出自己的玉臂,红艳似火的纱袖在她手臂上似乎失去了摩擦力的限制,滑落到臂弯上,露出一段光滑白皙的小臂,日光从指间流溢到臂弯上,镀上一层朦胧的光阴。
烟雾散退,舞姬们施施然退下,甲板上只余红衣女子一人。
女子环绕四周,扫了一眼,眼里突然一顿,道:“多谢诸位今日于淮水河畔一见,落英坊在此谢过。稍后紫洛姑娘会以绣球择良人共度良宵,请大家稍安勿躁。此外,想必大家也见到这船头的酒盏,小女子今日想邀请诸位其中的一位为小女子座上宾,如果谁能说出小女子刚刚那一曲的曲名并登上船饮下这杯酒,今晚则可为小女子座上宾。”
此言一出,人群哄乱了起来。叽叽喳喳,说啥的都有,猜答案的猜答案,跃跃欲试准备接绣球的,等等。不过最多的还是惊叹。
此女都如此这般,那紫洛姑娘怕不是天人之姿呀!
红衣女子入了船舱,不一会儿,莺莺燕燕们簇拥着一位紫衣女子出现在船顶,这便是紫洛。
紫洛面系金铃面纱,手足皆有金铃环饰,风一吹过,水面上便呤呤作响。
花船渐渐往岸堤旁靠着,紫洛身旁的女子呈上案盘,盘中铺了石榴红的软垫,一只挂满金铃的玲珑绣球在盘子中央,精巧别致。
紫洛拿了起来,望着岸边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头,眼神淡漠。恰逢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