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你……”桂枝满脸零落着血泪,咧开嘴想发笑,却从喉间涌出许多鲜血,夹杂着旁的什么,也脏污了豆沙身着的亵衣,“不错,你正该如此……” “不是我,不是我……桂枝,是我姐姐,她非要……”豆沙哭诉着,也不知是向谁辩解。 豆沙底色是苍白的,偏是染了红妆,半分都看不出,支撑着自己,也支着桂枝逐渐失力的身体,颤声问道:“是不是你,碧穗再怎样,也总不敢……” “是谁同你说这些的,我,我……”桂枝忽地起身,攥住豆沙的衣袖,直摊在她怀中,豆沙扶着她,她便不顾口中喷出的血,促然说道:“罢了,还去解释那些个……” 腹中的绞痛,头晕目眩的冲击,都在压制着她的神经,极力要她服从,随了命数,即刻瘫软下去才好。 “豆沙……不,该叫你……金淑椒,你不知晓我”,她使劲最后的气力,忽地仰起头,豆沙只撑着她的身子,泪水打湿了二人的衣裳,桂枝念道:“当年我……遭母亲遗弃在亭间,是小王爷见了说可怜我,才……” “那亭子,我去看过,名唤‘萍亭’,我这一生……也不过,是一叶浮萍……” 她吐尽口中的污血,很快便没了气息。 金淑椒环抱着逐渐僵硬的躯体,泣不成声,好在一袭红衣色浓,沾染了残红脏污,也仍旧是壮烈得好看。 …… 皇宫中,会宴宾客的八方明景厅,成环形,左右分席,主位以下两桌离得最近,中线对席相隔最远。 环席中央,有一圆石雕莲花池,池底镶了白玉双龙,各攥着金、银花珠。是池中,合该是连年栽植着淮阳特供的清池莲花,可不知怎的,多年间宫人费了好大的功夫,也不得使那莲花长久地开着,于是先皇便请了季怀平来看,是才命人取白石雕了一池。 八方明景厅同寻常会客厅不同,厅中不传人歌舞,而特在门外搭了戏台子,唤人来唱曲儿的厅中八方大开着门窗,便可得以观之。 执瑜来席时,已换了一套行头,头佩银冠,冠中点上一心红莲。已是佩冠之人,却还短些庄重,抻着脖子望向四方,还是承瑾先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个,在瞧什么?” “唔……”小王爷这才收了脖颈,笑了笑,发着憨气,忙解释道:“我在找辰明府的秉珏哥,不知他去哪儿了?” 承瑾本是笑着的,闻言却微微愣了几分,“他……本是说了要来,闻说是忽地身子不爽利,不便来了。” 执瑜微蹙着眉头,迟疑片刻,方开口道:“嗯,那,那李兰质呢,便是他前年才娶的……” 新来的几人都上前与淮安王攀谈,承瑾一时遭众人裹挟着,便顾及不到执瑜,随着到一边去了。 白执瑜眼望着兄长为众人拥簇着离去,凝思片刻,也只得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申时一过,皇帝便登临上座,众人都起身参拜。 白擎珹身材高大,他同承瑾是有几分相像的,同是高耸的眉弓、长直的鼻梁。承瑾鼻骨细些,唇也薄,称得上一句丰神俊朗的。擎珹宽唇细眼,生得更是大气。 才一坐下,只一挥手示意平身,双目直向着两位王爷望去,“执瑜,都已年及弱冠,怎还随坐承瑾身边?” “这孩子不识礼数,真坐在皇兄身边,只怕是唐突冒失了。”承瑾笑面相迎。 “无妨,都是娶妻之人了,朕面前这个位子,你若不坐,可不是空着,无人擅坐么?” 承瑾同执瑜相对一望,小王爷便匆忙起身,行礼道:“臣弟太久未见圣驾,忘了礼数,还请皇兄莫要怪罪。” “才多些时候不见,你倒真好像了承瑾似的,终日古板,好没趣味”,皇帝展露出几分笑意,挥挥手,直瞧着执瑜坐下,“执瑜这孩子,总仿佛生得更标致了。从前宫里头都说母后绝代风华,执瑜是母后的孩子,自然更是英俊。” 一边的绥阳王也笑着称是:“可不是么,本王也曾在宫中多年,都极少见到这般漂亮的孩子。” 白承瑾正欲作答,才开了口却只听得皇帝说道:“叔公也这般觉着,到底是博文广识,小辈们实在不能相较。” 执瑜只是呆在一边,瞧着碗中的燕窝羹,既插不进话,也不知如何作答,干脆装傻充楞,有人称呼便应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