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恩说过的场景竟然真的出现了，甚至比胡边月想象出的还要夸张。
“这树是活的？”
胡边月忍住树枝在肩头给他带来的瘙痒，连眼睛都不敢眨，小声问道。
豹哥也是同样的处境，但作为一个非人类意识，它比胡边月还要冷静几分。在沉默地观察了片刻之后，豹哥说道：“可以做个试验。”
胡边月猜到了它的意思：“砍树？”
“对。”
胡边月也不多啰嗦，双眼直视前方，反手挥出了重剑，“孤烟”轻松地切断了在他肩头上摇晃的树枝。树枝应声落地，旁边的整棵树没有任何动静，山林里也再无声息。
“看起来不是。”胡边月稍微放松了几分。
见到会移动位置的树，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起了来少室山的路上，他们坐在车里遭遇了被叫做“冷草热虫”的东西。因此，他生怕周围的树都是类生命体，那样的话，他和豹哥就算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的局面。
不过，他还是想不明白：“既然不是类生命体，那它为什么会移动位置？”
豹哥很快就想出了第二个试验方式：“你别动。”
话音刚落，胡边月就感觉到身后的豹哥进入
了隐身状态，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草木摇动、树叶飘落的窸窣声就从背后传入了他的耳中。
脑海之中，很快就响起了豹哥的声音：“果然如此。我看到这些树木是随着土壤一起移动的，你明白了么？”
胡边月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明白了。”
隐身的豹哥，仍然站在原地没动，视线也锁定着胡边月的背后，但树木却堂而皇之地变换起了位置，被豹哥看得一清二楚。也就是说，萧恩先前得出的结论是错的。
这些树木移动的规则，并不是依据是否被目光注视。
起码，它们感知不到隐身者的目光。
……
简单地思考过后，胡边月与豹哥商量着，已经得出了结论。
这片树林底下的土地，应该是被某个意识操控着。这个意识并不想让人察觉到自己的手段，所以才选择在不被目光注视的时候装神弄鬼，但“有没有被目光注视”这件事，只能靠这个意识自己观察。
所以，在豹哥的身体消失之后，它只能观察到胡边月这一双眼睛，于是就堂而皇之地在背后搞鬼了。
“豹哥，能不能找出规律，把背后的目标给揪出来？”胡边月问道。
可以操
控整片树林的手段，绝非一般的科技产物，如果他们能发现其中的秘密、并善加利用，在今后面对强敌的时候一定能收获奇效。
但是，豹哥却否决了他的提议：“我不建议这么做。”
“为什么？”
“藏在这片树林背后的，应该是一个完整的人工智能意识，不好对付。你这趟出行的时间有限，现在招惹它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而且——”豹哥停顿了片刻，似乎在进一步观察周围的环境，“树林背后的玄机，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把它留在原地，对少室山利大于弊。”
胡边月暗自颔首，却很快又皱起了眉头：“但是，这树林一直变换位置，太影响行动了，这样下去——有了！”
他的眼睛突然就亮了，然后集中精神，催动了胸口的“鬼草”芯片。
六个形态各异的类兽影像同时出现在胡边月的周围，并迅速在他身后站成了一个朝外的半圆阵型，“视线”毫无死角。
果然，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了。
这个潜藏的智能意识，将这些类兽影响也当成了胡边月真实存在的同伴，忌惮于这些“类兽”的注视，树林不在移动了。
“好办法。”豹哥
赞叹了一句，也现出身形来。
“出发。”胡边月提着重剑，朝前走去。
不过，一人一豹并没有因此放松，仍旧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好在，这片树林似乎也感知到了他们的特殊之处，没有再搞出什么新花样来；有几次，胡边月已经看到了躲在远处的类兽身影，但类兽也看到了他，还有围在他周围的影像，于是不声不响地知难而退了。
可以想象，如果是普通人走这条路，稍一分神就会被这树林给折磨得疑神疑鬼，要是在这种时候又碰上类兽袭击，后果不言而喻。
……
看穿了最大的秘密之后，胡边月的下山道路变得无惊无险。
走出森林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胡边月收起了所有的类兽影像，确认周围的环境不会再有变化，才跟豹哥席地而坐，掏出食物开始补充体能。
这画面，就跟他以前每次出猎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之处，是他在吃饭的时候还多了一件要做的事。
通讯器里，已经传出了霍遥略带欣喜的声音：“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