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府快快请起。” 三殿下扶了郑亚坤起身,“父皇担忧此处灾情,特地吩咐前来督办赈灾事宜,朝廷调拨的赈灾粮已在路上,户部及工部一应人等也正在赶来途中,我与贺大人担忧此处灾情,轻装简行,昼夜赶路,先到了这里。” “事不宜迟,郑知府还是先给我们说一说此处的状况,带我与贺大人一并先去查看此时洪河状况。” “是,是。”郑亚坤站了起来,着人准备了小舟,带三殿下和贺严修一并去查看现状,一边给他们两个讲此时的受灾状况。 三殿下和贺严修听了许久。 灾情比他们两个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 洪河决堤的口子极大,洪水是在夜间汹涌而出,首先冲垮了最为临近洪河的几个村庄,紧接着是毗邻的几个县城,再接下来才是洪郑府…… 洪水肆虐,涛涛而来,一夜之间蔓延了洪郑府的大部分地区,并向周围急速扩散。 在水灾的第二日清晨,郑亚坤便急忙命城中以及附近县城的衙役和兵丁前往洪河,试图修补河堤,但因为上游雨水充足,洪水涛涛,想要将河堤修补好极为困难。 即便是能够略微修补一点,却也因为这河堤越在收口时水压越大,修筑起来也越为困难,几次尝试,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三殿下和贺严修闻言,皆是拧眉。 河堤修补不上,这洪水便不能断绝,受灾的面积只会越来越大,牵涉其中的百姓也会越来越多。 “就没有旁的办法了吗?”三殿下沉声问道。 郑亚坤亦是哀愁回应,“已是尝试了许多办法,皆是不能,到是想过以投掷巨石抵挡洪水,好让河堤重新连接,但能够抵挡洪水的巨石,非寻常人力可以运送,只好作罢。” “思来想去的,想来唯有工部之人到达之后,再由他们想办法了。” 但,话虽是这般说,但工部那些人到达此处还需几日,救灾之事可谓刻不容缓,已是不能再继续拖延。 三殿下脸色阴沉,“着人前去催促,让工部侍郎等人快马加鞭赶到此处!” “是。”有人得了吩咐而去,却也是脸色有些难看。 虽然三殿下此时焦急能够理解,但那工部的钱侍郎却是大殿下那边的人,而此次赈灾之事明显是给了三殿下机会,大殿下的人当然不会过于配合。 这次前去催促,大约不会有什么效果,非但没有效果,想来还会被说道许多,得不到多少好脸色…… 贺严修亦是知道工部大约并不能被依靠,只拧眉端详着手中的图纸,眼睛盯着洪河的走向以及洪郑府附近的地形看了许久。 “郑大人,这里是什么?”贺严修指着地图上离洪水决堤处不远处,北边的一处区域。 “这里原是几处村镇。”郑亚坤答道,“早些年土地还算肥沃,居住人口极多,到后来那边土地逐渐因为土地板结,盐碱渗出的原因,不再适宜耕种,那边的人渐渐搬离,现如今这里住的人已是不多了。” “说起来,这片地域不算小,且那边地势有些凹,再往北又毗邻矮山的缘故,原本想着引洪河的河水灌入,做成湖泊,投放鱼苗,好让那边的百姓多上一些生计。” 郑亚坤说罢,见贺严修不做言语,眉梢微挑,试探性问了一句,“贺大人的意思是……” “不错,开堤放水。” 贺严修答道,“将洪河水灌入洼地,减轻原本决堤处的水压,趁机修补决堤口,这样的话,大约就能将决堤口修补上了。” 郑亚坤顿时眼前一亮,“这主意极好,那片洼地,若是被灌入洪河水后,便是天然湖泊,能够缓解洪水水量,且往后与洪河连为一体后,每年旱季清淤筑湖堤,也能缓和夏季雨水过大时的水流。” 且有了湖泊之后,湖泊中的水比河水水流要缓慢许多,从湖泊边缘开上几个口子,平日里灌既饮水,也比在河流处更加容易。 可谓一举多得。 郑亚坤越发觉得贺严修这个主意好,连连点头,“贺大人果然是青年才俊,思维敏捷,想旁人不能想之事……” “事不宜迟,我这就派人着手去做此事!” 要将那片盐碱洼地沿岸的河堤掘开,趁着水流势头改变时,抓紧时间堵之前的决堤口,这必须要配合得当,不能有丝毫的偏差! 郑亚坤倍感压力,心中也是细细谋划个中细节,给底下人分配不同的任务,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大的成就。 这边要疏导水流,修补河堤,另一边则是要开仓放粮,设棚施粥。 虽然赈灾粮还没有到,但各个府城内皆是有一定量的粮食储备,以备不时之需。 且粮食储备为应对旱灾、洪涝、战乱等,一般并不安置在城中,而是在相对偏远的高处储藏,洪郑府的粮食储备,便在洪郑府城西面的一处矮山中挖掘的山洞之中。 此次洪灾虽然水势不下,但山洞位于高位,并未被波及,其中的粮食也幸免于难。 粮食储备由各府的知府负责管理,每年户部盘查,不容有失,此次洪灾之后,郑亚坤便着人将粮食分批运送到府城附近地势略高,暂时没有被水淹的地方,熬粥施舍,救济灾民。 但储备粮数量有限,为能够撑到赈灾粮抵达,每日设置的粥棚和熬煮的粥数量皆是有限,往往出现排队半日,临到自己时粥水全无的情况。 以至于许多人不得不从头一天排队至第二天,只期盼着有领到一碗粥来果腹。 以至于这排队等待领粥的队伍是越来越长,等的时日也是越来越长,从早先的一日能领到一碗粥,变成两日才能领到一碗粥。 若是运气再差一些的话,兴许两日都领不到一碗。 队伍两边,纷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