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改天原是个托词,大人都明白,可周若毅是个小孩子,俨然把改天这个不确定是哪天的时间干脆给定了下来。 李氏也跟着道,“苏姑娘那日应该能有空吧,到时候试着做一做佛跳墙,苏姑娘也尝一尝。” 苏玉锦帮了周家许多,虽然周家也有答谢,可苏玉锦却还始终也没有在周家正儿八经地吃上一顿饭,在李氏看来终究是有些失礼。 眼下周若毅提出来,她自然也不想放弃这么一个机会。 见母子二人皆是这般说,再推辞的话便显得有些托大不礼貌,苏玉锦便点了头,“却之不恭,那便到时候来叨扰夫人和毅少爷一番。” “盼着苏姑娘来呢,又何谈叨扰二字?”李氏见苏玉锦应下,笑容满面,心中已是盘算起那日该做些什么样的饭菜来招待一番。 而周若毅见苏玉锦点头,亦是乐的险些一蹦三尺高,“那苏姐姐可说准了,到时候可不许反悔。” “我们来拉勾!” 周若毅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 “好,拉勾。”苏玉锦笑眯眯地应下,跟周若毅勾了勾小手指,又在大拇指上盖了章。 “那我就不打扰母亲和苏姐姐,先回书房温书了。”周若毅端端正正地行了礼后,这才像小燕子一般,往自己院子里头飞去。 到了院子里头,奴仆们打了热水来让周若毅洗手,更是端上来了几块栗子糕。 眼下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先吃块糕点垫一垫,免得温书时饿坏了肚子。 这是素日里的一贯做法,周若毅也已经习惯。 不过今日周若毅虽然卷了袖子,却只将左手放到了水盆中来回的洗涮。 “毅哥儿今日是想偷懒不成?”庄妈妈打趣了起来,“老奴可是第一次见有人洗手只洗一个手的。” 而且还是只洗左手。 “妈妈今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饶了我吧,我这几日都只洗左手,也只用左手。”周若毅嘻嘻笑道,顺便将水盆中的左手拿出来,在巾子上擦了擦水珠。 “这是为何?”庄妈妈顿时警觉起来,“莫不是少爷的右手不舒服?” “那倒不是。”周若毅连连摇头,“这右手跟苏姐姐拉了勾,盖了章,可不能给洗掉了,要一直等到苏姐姐真的兑现了诺言来家中吃饭才行,否则便不灵验了呢。” 得,敢情是因为这件事。 庄妈妈又好气又好笑地,“哪里就不能洗手了,这得亏也是少爷和苏姑娘约定的时间不长,倘若要约个下一年的事儿,少爷也要一年不洗手了不成?” 周若毅嘿嘿笑了笑,“妈妈这次便依了我吧,满共也就这几日的功夫,我小心一些,不把手弄脏就是,反正我左右手都会写字吃饭,也不耽误,妈妈也不必害怕我用脏手吃了东西不干净。” 说罢,周若毅更是拿左手拽了拽庄妈妈的袖子,满脸哀求,“就这一回,妈妈便依了我吧。” 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人瞧着心里忍不住生出许多怜爱。 庄妈妈原就是上了年岁,现如今又日夜照顾周若毅,心中对他的情感自然不一般,眼下也招架不住。 加上周若毅素日里一向懂事,这次也算是难得有一件坚持的事儿,庄妈妈也不舍得让孩子伤心难过,只能是“无奈”地点头,“行行行,这次便依了你,往后可不许再这般了。” “是!”周若毅小鸡啄米一般地点了点头,左手拿了那栗子糕往口中放。 栗子糕真好吃,甜的很。 不过没有苏姐姐做的糕点甜就是了。 周若毅,时不时地瞅一瞅自己放在桉上的右手,嘻嘻地笑。 寻冯家合作的事情托付给了李氏,苏玉锦这两日需要做的是等待李氏的消息。 且因为洪秋燕姐妹俩的织布机也要一段时日才交上来,苏玉锦惦记着有实物了再跟冯家谈生意更加有说服力,便也交代李氏不必那般着急,先得了空透一透口风,看看冯家的态度如何,是否对此事有兴趣。 大约是因为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和无趣的,苏玉锦这几日在家中琢磨着做吃食来打发时间。 做桃酥,做吐司面包片,做鸡蛋糕,做太妃糖,甚至自己尝试着做些酒酿,预备着煮上一些酒酿汤圆来吃。 以至于这小院子里头,终日都飘着各种各样的香气,单是闻了,都让人垂涎欲滴。 不过今日这香气里,混杂了丝丝不一样的气味。 是鞭炮燃放后,残留的火药的气味,尤为刺鼻,甚至隐约还听到一两声鞭炮的噼里啪啦。 “这离过年还早的很,怎的放起了鞭炮?”柳妈妈在那搓洗手中新切的猪肝,预备着苏玉锦晌午做麻辣猪肝吃,听到外头的动静,皱起了眉头。 “听说是胡家办喜事呢。”艾草咂着嘴,扬起了眉梢,“嫁闺女呢!” “哪个胡家?”柳妈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还有哪个胡家,胡巧慧家呗。” “哦。”柳妈妈顿时恍然大悟,“前几日才听说这胡巧慧似乎定下了人家,已是合了庚帖,彩礼都还没送来,婚期都还没说准,我只当咋的也得到腊月里头了,不曾想竟是办的这般快?” “肯定得快上一些,否则若是男方反悔了便是不妥了,听说胡巧慧这婆家还算不错的,男的年纪二十五六岁,品性似乎还不错是个老实本分的,家中还有几亩地,若是勤快一些,也是够吃的。” 艾草说着说着便有些生气,“也是便宜她了,竟也能嫁得出去,还能得一门这样的婚事!” 胡巧慧生出那样害人的心思,就该落得被人唾骂,被戳断嵴梁骨的下场,哪里就还能顺顺当当嫁出去了。 这种人,就该寻个麻绳绑个圈,一脖子钻进去吊死在自家房梁上头,免得什么时候又生出腌臜心思,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