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车停的急,又是迎面而来,显然是特地停在跟前,要逼停陆雯静这辆马车,引得拉着马车的马匹都嘶鸣了一声,车夫安抚许久才安静下来。
送陆雯静回去的丫鬟见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叉着腰冲对面马车怒喝,“怎么赶的车?这般宽的路就要直冲冲撞上来,是要做什么!”
好在此时并非是主街上,路上并无旁的行人,否则一场事故实在难免避免。
丫鬟气势汹汹,以至于闫思颖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但一想到自己有求于陆雯静,便也只好忍了下来。
闫思颖下了马车,走上前,声音沙哑且满含愧疚,“对不住,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静儿避而不见,我也只能用这样的法子求她见我一面。”
“冲撞了这位姐姐,实属抱歉。”
闫思颖语气悲切,脸色苍白不施粉黛,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着红,眼泪似落未落,只盈盈地在眼眶中打转,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微抿,纤弱的身体微微有些晃动,却又拒绝了身边丫鬟的搀扶,俨然一副柔弱可怜,却又倔强强撑的模样。
原就是个容貌美丽的女子,闫思颖自小养尊处优,又是家中嫡女被精心培养,身上自带着京城贵女应有的气质,此时这般模样,倒有几分我见犹怜之感。
只可惜,同为女子,丫鬟并不买账,甚至撇了撇嘴,“求见的方式多了,但既是知道冲撞,却偏偏用这个法子,着实是不知轻重。”
“这般拦住马车,知道的呢,是知道你要见我家表小姐,若是不知道的,还只当你是要将我家表小姐置于死地呢!”
见丫鬟这一番话说得犀利无比,闫思颖的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这是贺家的马车,丫鬟又称呼陆雯静为表小姐,必定也是贺家的人。
这贺家的下人便敢这般轻视她!
闫思颖咬了咬牙,眼中的泪几乎夺眶而出,哽咽道,“这位姐姐严重了,我并无这个意思,不过是心中焦急,有些病急乱投医……”
“还望这位姐姐见谅。”闫思颖略欠了欠身,径直绕过那丫鬟,到了陆雯静的马车跟前。
嗫嚅了半晌,闫思颖才艰难地开了口,“静儿……”
期期艾艾,尾音发颤。
陆雯静在马车里早已听了许久的动静,眼下见闫思颖到了跟前,这才掀开了马车两侧的窗帘,“闫小姐有何指教?”
语气澹漠,连对陌生人应有的友好都比不上。
闫思颖咬了咬牙,哭出声来,“静儿当真要厌了我,往后再不跟我说话?那日之事我并非有意,皆是因为那亭子的栏杆老旧,我这才落入水中。”
“倘若我当真有此意的话,时值深冬,我又水性不佳,更是不能确保贺大人会救我,我这般举动岂非是置自己于死地?”
“再者,我一心思慕贺大人,又岂会让贺大人在寒冬之日被冷水浸泡……”
“静儿,你当真是误会我了!”
“现如今我婚事再无任何希望,只能嫁给大皇子做侧妃,堂堂一个尚书千金,高门嫡女,竟是沦落到要给人做妾室的地步,我心中已是悲痛万分,偏偏静儿也要误会我,我当真是还不如当日死在御湖之中,兴许静儿还能为我流下几滴眼泪,惦念我几年……”
闫思颖一阵哽咽,整个人的情绪也颇为激动。
陆雯静垂着眼眸听完闫思颖的话后,眸中沉寂的如一滩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许久之后,才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这么多年,到底是交了怎样一个朋友啊。
这闫思颖,满嘴的谎话也就罢了,竟是想着拿这些谎话来湖弄她,当真是将她当成了傻子来看?
她只是性子直爽,并不说明她没有脑子。
反倒是这闫思颖,自认自己聪明无比,可以瞒住所有人,实际上却不知晓她所有的伎俩皆是被人知道了个清清楚楚。
因为闫思颖落水之事,皇后虽然摁下不提,可太后却是早已着人查清,是闫思颖收买了宫中管理御花园的太监,破坏了亭子那的栏杆,更是收买了其他几个宫女,妄图能够制作事端,将贺严修引到那里。
所有涉及此事的一干人等此时早已被处理了个彻底,且悄无声息,并未传出任何风声出去,闫思颖并不知情,便以为自己能够瞒天过海。
当真是可笑!
陆雯静为自己的这份喂了狗的真心而懊恼,更为闫思颖为了贺严修不惜如此而鄙夷。
身为女子,原本就是该活的堂堂正正,爱恨分明,爱就爱的轰烈,放手也该放的潇洒,这一副爱而不得,俨然一副离了对方活不了的样子,属实给女子丢尽了脸面。
陆雯静有心想再喝骂闫思颖一通,但一想到装睡的人大约永远叫不醒,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只将那帘子放了下来,“回家!”
“是。”
丫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