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清扫,既是清扫贪官污吏,也是清扫前朝旧臣。 至于为什么让朱瞻坦去…… 原因很简单,这不是什么好事儿,到时候计划的执行者肯定会吸引最多的仇恨,而朱瞻坦的身体越来越差,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这个用过一次就丢掉的弃子。 其实,本来朱瞻壑是想让如今锦衣卫的指挥使塞哈智取做这件事的,一是因为锦衣卫本来就是做这些脏活儿的人,二来是这也算是每一代锦衣卫指挥使的宿命了。 此前,毛骧、蒋瓛、纪纲等人都是这样的过程,这样的结果。 然而,这次朱瞻坦一定要去,而且是亲自去做这件事情。 吴王一脉上下,作为父母的朱高煦和吴王妃劝过,朱瞻壑回来之前朱瞻垐也劝过,如今朱瞻壑也劝过,都没能改变朱瞻坦的决心。 直到这个时候,朱瞻壑才蓦然发现…… 原来,当初老爷子也是这么想的。 一个杀伐果断,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屠杀俘虏和平民,甚至还筑京观的孙子,是一柄相当好用且锋利的刀。 最重要的是,这个孙子还不是正统的继承人。 这样的情形,简直是完美的,让这一柄最锋利的刀在前面开路,为自己定下的“好圣孙”披荆斩棘,最后再承担下所有的仇恨和骂名,将这一切都随着他的消失而被带走。 玩儿政治的人,果然心都脏啊…… 想到这里,朱瞻壑喟然一叹。 当初,他还嘲笑自己的父亲,笑他被老爷子当枪使还不自知,甚至还甘之如饴,现在看看,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只不过,当初的自己也在局中。 当局者迷,他也没看清,就和他一直嘲笑的父亲一样。 “世子殿下。” 就在朱瞻壑喟然长叹的时候,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让朱瞻壑抬头看去。 “还有这么多的折子吗?” “不批了。”朱瞻壑摇摇头,给身后的朱平使了个眼色,然后揽着胡善淑离开。 “休息吧。” …… 翌日,清晨。 和往常一样,早起、洗漱、用膳,朱瞻壑的生活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同之处,似乎昨夜所想的那些问题都随着夜晚的离开而逝去,甚至都不曾在他的脑海中留下半分影响。 但实际上,有没有影响,只有朱瞻壑自己知道。 用过早膳,朱瞻壑先是逗了逗孩子,然后就一头扎进了书房。 片刻之后,朱瞻壑手里拿着两卷圣旨,朝着仁寿宫外走去。 圣旨这东西,以前怎么样暂且不论,但是在正统一朝,其实更多的还是内阁和六部起草,上呈到太皇太后张氏面前盖章,然后交由礼部,由礼部派人去落实和宣读圣旨。 不过,朱瞻壑所起草的这两份圣旨不太一样,因为里面涉及到了一个最近一直都很低调,但却很重要的人。 以及,一个最近风头无两,无人敢惹的人。 …… 养心殿,张氏看着含的情绪十分复杂。 这两份圣旨,第一道圣旨是革除了张辅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一职,但却加封太师。 给一棒子再给个甜枣?其实不是,因为这二者没有可比性。 中军都督府,设有左右两都督,但自洪熙元年开始,右都督一职常年闲置,一切事物几乎都是左都督张辅在管理。 尤其是进入正统年间之后。 中军都督府,掌管大明十八个卫所和二十五个千户所,是实打实的实权职位,但历史上三公之一的太师,在大明其实就是个虚职。 加封太师,其实就是巩固和确定了张辅是宣德皇帝顾命大臣的身份,从这一点上不难看出,革除其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一职,其实就是让他专心教导年幼的皇帝。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就算是张辅被革除了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一职位也没什么,问题在于朱瞻壑所拿出来的第二道圣旨。 任命李彬为新的中军都督府左都督。 张氏很明白,这,是朱瞻壑在发难了,是在逼着她表态。 她不明白,此前从未着急过的朱瞻壑,如今为何如此的锋芒毕露,如此直接的划下道来逼迫她在这两份圣旨上盖章。 要知道,以前无论是什么事情,最后都会送到她这个太皇太后的面前,这是当年的约定,是让宣德皇帝从容赴死的条件。 然而,现在朱瞻壑却亲自来了,而且还是亲自起草的圣旨,这俨然是在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