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膝跪地在车外,他脸上被用那树枝划破出血痕,双臂将车门扳开。 「宁宁。」 他的温热的,沾着鲜血的大掌朝着她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时光倒流。 那时。 他在车内。 她在车外。 她用稚嫩的声音帮他报警,也跪在地上,一双小手伸进来,力图用她那最后一点力气去救他。 现在,位置调换了。 长大了的她,在车内。 而她的男人,双臂拉住她,将她拉了出来,用力的拥住了她。 她看见了他的泪水。 男人的脸上沾染的都是黑灰和血痕,眼泪从眼眶流淌下来,甚至在脸颊上冲出了两道痕迹。 许是连男人自己都不曾有过注意,他竟哭了。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姜佳宁的身上。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沾着鲜血的手指指腹,去轻轻地触碰男人脸上那痕迹。 「你还有脸笑,」薛凛安怕她身上有伤,只是拥了一下就松开了,「再有下次,我就把你锁在长岛,永远都不放你出来。」 「你敢!」 姜佳宁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两人都十分狼狈,血污沾在脸上。 薛凛安注视着她一双明亮的眸,用力的亲吻下来,吮吸着她的双唇。 薛凛安的下巴上满是胡茬,亲吻粗犷而肆意。 这是劫后重生的吻。 心和心之间的屏障,也最终被撤去,紧紧地贴在一起。 车辆的汽油味浓重,浓的刺鼻。 薛凛安拉着姜佳宁向后退开,叫其余的武警救援队员去实施救援。 贺涟在车内。 他的头卡在车座间,从那破碎的挡风玻璃,他能看见那一双紧紧相拥的男女。 他的心脏,第一次好似龟裂开,碎裂成了一片一片的。 他忽然笑了,嗓音沙哑粗嘎,「别过来了。」 他在来到这断崖的时候,就已经想得明白了。 人活着,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他为自己和姜佳宁,找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处,作为葬身之所。 他觉得,她也会喜欢的。 可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从车座下,摸出来一个打火机。 打火机咔啪点了两次,才点亮。 两个接近过来的武警看见了贺涟手里的打火机,脑中警铃大作,大声叫道:「快趴下!」 几个特警人员纵身朝着低洼处趴下。 而薛凛安双臂将全然护在怀里,扑倒在一旁的杂草丛中,用宽厚的脊背完全遮挡住了身后的…… 轰然爆炸。 贺涟将那燃烧的打火机,扔向前面的引擎。 轰的一声。 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