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比较繁琐,漠南尊长宣读了太上皇的旨意,宣读了陛下的旨意,再歌颂落祁北生前的战功与品德。
更歌颂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似天高,似海深。
锦书跪在灵前。
她没有哭,但心头有被击穿的痛。
许多情绪到了这一刻,如潮水汹涌般地泛滥出来。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
她的父母,她的父母便在这个棺椁里头,与她的缘分就这么终结了。
以前的印象已经很模糊,往后也不会再见。
他们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有人哭了,是低沉压抑的哭声。
哭声来自于大将军昔日的旧部。
那些曾经是毛头小子,上战场的时候只凭一腔报国热血,但大将军教他们如何杀敌又如何保护自己。
他们手染敌人的鲜血,一步步地攀登到将军的位子。
但那个坐在马背上,身姿挺拔如苍松,英气威武的大将军。
那手持长枪,连续挑翻十余敌人的大将军。
那满脸是血,眼底依旧坚毅,吼出三声杀杀杀,便率先冲出去,鼓舞士气的大将军。
那保卫国土二十余年,如一座巍峨高山阻挡敌国侵犯,护着脚下每一寸土地的大将军。
他以身殉国了。
锦书忍住眼泪。
但当越来越多的哭声传来,一股强大的悲伤与失落袭击了她,心头的痛楚反而显得微不足道了。
不,心是空的,痛楚消失了。
她跪在地上,忽然地放声大哭。
她一辈子都没有这样哭过,像一个失去所有的小孩,惶然无助,安全感顿失。
少渊马上抱住了她,也忍不住落泪了。
风吹过,簌簌落下的除了眼泪,还有那一朵一朵鲜红的木棉花。
一朵一朵地落下,一朵一朵的翻滚。
这人世间啊,容不得英雄暮年。
英雄皆命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