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鲨鱼馆大门,杨忍冬的电话就仿佛掐点一般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舒青晗一边点击接听,一边背过手去按住身后的玻璃门,使它不再晃动。 “虽然你大概率不会忘,但我还是打电话来提醒一下:今天和美术馆那边约好去‘踩点’哦,”杨忍冬在听筒那边说,“之前我们说好的,你没有忘记吧?” 今天上半年舒青晗要办一个画展,选定的地址是杨忍冬朋友新开的地方。不缺钱,不缺人,只缺知名度。正巧她回国之前就有关于画展的计划,又正巧不缺知名度,唯一的要求就是展览的地方需要安静。 两边人在英国简单见了几次面,事情一来二去就这样敲定下来。 “没忘,”舒青晗朝着车子走去,“刚从海洋馆出来,在路上了。” “你又去海洋馆了?”杨忍冬瓮声瓮气的说,“好啦,那我现在也出发,我们美术馆见。” 舒青晗开车到了美术馆附近的停车场,下车走路过去,迈步时兜里总有铃铛在响。 这时,一只挂着项圈的小狗从她脚边走过。舒青晗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人一狗发出的声音竟有些相似。 耿辛夷早已在美术馆门口等待,见她来了,赶忙迎上去:“舒小姐。” 舒青晗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点点头,“辛夷。” 耿辛夷今天化了妆,黑色眼线几乎飞到太阳穴,粉发拢起,露出饱满额头,“第一次在国内和你见面,竟然还有点陌生——大画家,欢迎回来。” 舒青晗伸手和她交握,顺便揶揄道:“又染头发了?你这是要集齐所有颜色吗。” 耿辛夷一抬下巴,笑得飞扬跋扈,“当然!这世界上谁都管不了我,我想染什么颜色就染什么颜色。” 杨忍冬从两人身后跳过来,手像只滑溜溜的泥鳅一样钻进舒青晗的胳膊里,偏着头笑道:“那就只好期待你一根头发一种颜色的样子了,耿辛夷,多多努力啊。” 耿辛夷哇了一声,俏皮的眨眨眼睛,“呵呵,这也是一个方案诶,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说着,三人一起进了门。 美术馆的取名灵感来源于主人的名字,就叫:“辛夷”。它的的整体外型与金字塔类似,外侧的墙壁则故意用了玻璃结构,几乎是与卢浮宫一比一定做。而内饰设计得极具耿辛夷的个人色彩,杂乱,却在暗中淡淡含着一根名为逻辑的线。 场馆正在布置中,有穿着工作服的人不断进进出出。舒青晗看到门口已经摆上印着她照片的易拉宝,长条桌上也已经用笔画出了花束码放位置的印记。 “现场的宣传品和画册我都是按你给的要求做的,花之类的你没有提,我就自作主张了。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说,现在还可以改,”耿辛夷用手比划了一下桌上的痕迹,“用的是金鱼藤,远处看着像一团火,很好看。” “感觉不错诶,”杨忍冬摸摸下巴,侧头看舒青晗,“那到时候你也穿件亮色外套,正好配套。” 她笑着叹口气,“我哪有亮色的啊,还是算了吧。” 耿辛夷的办事效率很高,做的也很好。三个人在美术馆里转了一圈,各自都很满意。 忙完工作,已经下午两点。杨忍冬饿坏了,吵着要吃饭。 “不如就去澜澄路那家新开的酒馆吧?”耿辛夷认真提议道,“听说关东煮很好吃。” 舒青晗说:“我都可以,你们定。” 杨忍冬兴奋的握紧拳头,“关东煮啊!我爱吃。” 澜澄路是本市有名的酒吧街,这些年来各种酒馆开了关关了开,也算是看尽世间冷暖。 舒青晗不太爱喝酒,所以很少来。杨忍冬和耿辛夷倒是满脸熟稔的样子,兴致勃勃的看这看那。 刚进门,舒青晗就看到了矗立在酒馆中央的巨型关东煮机正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无情将初春那股还没有来得及散去的料峭春寒拒之门外。 “哇,”她听到杨忍冬感叹了一声,“这么一大锅,我跳进去都能泡个温泉吧?” 舒青晗偏头笑笑,目光一转,却在角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范瑾初倚在沙发上,半边脸没入黑暗。她穿着职业套装,衬衫松松的挽到了肘部,像是随时都能和人干架的样子。 范瑾初手里捻着酒杯,正侧头和身边人说着什么。她时不时笑两声,显然是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她怎么在这,”杨忍冬发出疑问,“不是说飞广州谈生意去了吗?” 舒青晗收回目光,耸耸肩,“不知道,可能完事了吧。” “这么快的吗?”杨忍冬嘟嘟囔囔,“早知道她在,咱们就不来了,不然换个地吧?” 舒青晗倒是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