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暮脑袋有些乱,还晕乎乎的。 回去的路上,一阵眩晕袭来,让她不得不在原地坐下休息一会儿。 她抬头望着天上飘忽的云朵,心想或许是这两天经历太多脑子都承受不住了。 “三丫头?” 朝暮暮一下子被这声音惊醒,她睁开眼,见到了自己几乎忘却的一张脸。 那是一个妇人,身上的衣裳精致,背上却背着一个粗布包裹,看起来十足的不和谐。 她的生母。 那个为了钱给弟弟读书,将她卖了的生母。 多久没有听见“三丫头”这个称呼,久到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朝暮暮觉得脑子晕的愈发厉害,仿若是在一个不真实的梦境当中。 边上的男人抹了把脸,欣喜道:“三丫头,我们这些日子特地来骛镇寻你,本都准备回去了,怎料到在这道上碰见了。” “你这丫头,到哪里去了,听闻朝家就你一人活下来,娘真是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你。”生母的放下包裹,蹲到朝暮暮面前,带来一股汗水的咸味,“本想说咱们家三丫头真是走运,能进富贵人家过日子,可哪里想到老天不开眼,竟发生这样的事,可好在、好在三丫头还活着……” “爹、娘。”朝暮暮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三丫头,你现在可好?这些日子受苦了吧?跟娘回家,娘给你做好吃的。” 娘给你做好吃的…… 这句话多久没有听到过了,记得小时候自己将摘野果子换来的书本钱全都供给弟弟,娘也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七八岁的朝暮暮贪恋她这一瞬的温柔,全心全力地干活儿。 挑水、砍柴、烧饭。 弟弟捧着书站在一旁,理所当然。 就连到了朝家,也许将每月存的银钱给出去,朝暮暮在朝府本就活得卑微,她必须将他们的口舌压下来。 朝暮暮只有一个,朝家大小姐可以是任何人。 朝暮暮摇摇头,扶着树干站起来。 太晕乎了,回去躺一躺吧。 这时候,王妈提着萝卜路过:“呀,这不是山脚下那姑娘嘛!你这房子刚被烧,卫家少爷就没想着照顾照顾你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生母生父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三丫头,朝府……” 朝暮暮虚弱地笑了一下:“女儿不孝,不能给爹娘养老,除却这一身病骨,女儿什么也没有,只想寻着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过完余生,不想拖累了爹娘。” 朝暮暮干脆添油加醋地形容了一下。 “三丫头……” 生母翠兰站在原地,眼中满是不忍,而脚步却始终未动。 “女儿先走了。”朝暮暮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头也不回地走了。 脚步好沉…… 朝暮暮觉得眼前的静物都出现了虚影,四肢的感受也逐渐模糊下去。 “三丫头!”朦胧之间,听见翠兰喊着跑来。 啪嗒。 翠兰的手臂被拦住,她抬眼,先是看见了男人的疤痕。 男人生得俊俏,眼神却阴冷得可怕。 “你是……” 男人回过身,轻轻将朝暮暮拦腰抱起。动作缓和得像是对待一朵娇花,连风都不曾带起来。 路过的王妈嘟囔道:“哎?这男的谁?” 一旁挑着担子的大胡子男人道:“这女人真够厉害的,没勾搭上卫少爷,马上就拿下另一个。” “真的假的……”又有吃瓜群众叹道。 唉,何尝不是呢,卫公子家里头不想和她扯上关系,都准备一把火将她烧没了,能活下来也是命大! “谁勾引谁?”人群中一个清亮的声音道。 “就是那女人勾引……啊!卫家的的的……”那人大惊失色,一下子窜开半米远。 卫行舟摸了摸额头,诶吃瓜群众挨个发了一朵花:“这个花本是给暮暮的,不过谢谢大伙对暮暮的照顾,便当做是我满庭芳的心意。” “是是是……” 众人低着脑袋将花收了,四周立刻一片死寂。 卫行舟发完,拍拍手道:“大家怎么都在这,这发生什么了吗?” “……”人群仍然死寂。 卫行舟也不在意,摆摆手准备去找朝暮暮。 这时,地上滚来一张纸,挨着他的脚跟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