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现了身份,应该会搬到官驿去住,而且又有云家的人等着保护他们,应该用不到衙门的人才是。即便是要用,那也轮不到她这个什么功夫都不会的小捕快。 更何况,赵侍郎平白无故怎会想起不过与他只有两面之缘的自己。 除非…… 她心下一凛,只听方叔解释道:“彭家听说赵侍郎来了南和县城,特意送去了喜帖,赵侍郎便决定晚几日再走,而且他说他夫人喜欢金源客栈的清静,不打算搬到官驿,云二爷便提议让咱们衙门派两个人去守门,还推荐了你。” 果然是他。 她思量片刻,问他道:“方叔,安大哥怎么说?” 方全回道:“安贤侄原本是不愿你去的,说你连个花拳绣腿都不会,当不了这个差事,但那云二爷说体力活他们云家便能做,让你去是因着你的脑瓜子,他也没法子,只好答应了。” 既然安子睿也未能替她推脱,只怕这一趟非去不可了。 她有些不放心地看了里面一眼,道:“可是,捕头他还没醒呢。” “无妨,我便是来接替你的。”方全道,“那徐家的一杯醉可是厉害着呢,他不睡个把时辰是醒不来的,你先去吧。” 她无奈,只好在出门前先将手札给宋汐送了回去,然后不情不愿地往金源客栈而去。 方全所言不错,直到天色昏黄时,安川才悠然转醒。 甫一睁开眼时,朦胧间,他看见桌案旁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可脑袋却仍有些昏沉,看见那人影时先是顿了顿,而后恍惚地柔声道:“你还在。” “什么我还在?”那人影站了起来,往他而来,“我刚来啊。” 听到声音,他似是一怔,扶着额又闭合睁开了几次眼睛,才看清了来人。 并不是方才他所想的那个人。 眸底掠过一丝失望,他有气无力地又合上了双眼,声音干涩道:“你酒醒了。” “早就醒了,你可真能睡。”伸手递给他一杯茶水,柳宸在他的床头坐了下来,皱眉道,“你方才说谁还在,怎么那个声调,怪里怪气的。” 他的脑海又霎时间掠过一个身影,但却淡然道:“没什么。” “行了,先说正事吧。”柳宸的神色微微肃了肃,道,“这可是件大事。” “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直说吧。”安川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接过了他手中的杯盏,道,“我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你的这顿饭是什么意思。” 柳宸颇有些惊讶:“你认得他?” “虽不认得,但大致能猜出□□来。”将茶水一饮而尽,他觉得喉口舒坦了许多,道,“你说他虽出生在南和县,但已经离家多年,只是最近刚回来,是你刚刚结交的朋友,可他分明就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柳宸辩解道:“但是他没有这里的口音啊。” “他虽没有口音,但说出的好几句俗话都是这里特有的,若非他长在这里,如何能用得那般行云流水。”他否道,“更何况,他在言谈举止间时不时流露着对这里人情世故的熟悉与习惯,一个外地人做不到。” 柳宸只好承认道:“好,就算你没错,没想到我特意找了个没有口音的,竟然还有这么多破绽。不过,既然你不认得他,又怎会得知他的真实身份?” 他耐心地解释道:“你说你要为他接风洗尘,那该选在晚膳才是,毕竟即便你虽然一直想要做个甩手县令,但还从未在白日里便宴宾客大醉归过。更何况,既然他是你新结交的朋友,又怎敢青天白日便来衙门饮酒作乐,即便你不在乎,他一个生意人也没有这样的胆子,而且,他的言谈可不像个生意人。” “好,”柳宸敬佩地一拍手,接着问道,“既然你说他不是生意人,那他又是什么身份?” “你的这位朋友善于察言观色,懂得如何在推杯助盏间谈笑风生,看似得心应手,实则不过是习惯了取悦讨好他人。而且他虽看起来饱读诗书也精通音律,但都是浅尝而止并不深入,有唬人的表象,却并无真才实学。”他将杯盏丢到了柳宸的怀中,平静道,“这样的人物,除了风月场上还能在哪里找到。” 柳宸毛手毛脚地接了杯子,又起身去给他倒茶水,哭笑不得道:“你看得倒是透彻,他的确是南风馆的人。” 南风馆他自然是听说过的,那里所谓的弄茶人都是男子,虽说他们服侍的宾客有男有女,可其实男子占了大半。 他抬眼看了看柳宸:“你之所以不让他晚上来,是因为一入夜,便是他上工的时候,要请他便必须通过南风馆,而那个时候他出现在县衙,一旦被人瞧见定然会传出流言蜚语来。相反,白天是他休息的时候,请他过来便是私交,只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