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案桌上的残羹冷炙,又上了一壶新茶,开始品尝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快要到禁宵,派出去护送张苗的随从这才满头大汗地跑回来,在拓跋沙漠汗身边附耳道: “大太子,那张郎君确实是进了大司马府,小人还亲眼看到,张郎君还跟大司马府上的门房打了招呼。” 原本还显得有些镇定的拓跋沙漠汗听到这个话,举着茶杯的手一顿,然后神色出现了变化。 虽然知道随从不可能骗自己,但他仍是忍不住地多问了一句: “当真?” “小人岂敢瞒大太子?” “好!”拓跋沙漠汗拍案而起,喜动于色,“好极!” 苦苦寻求了这么长时间,都未能寻得与大司马府接触的机会。 没想到这个时候竟是在无意中,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当然,就随从回报之前,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是有人故意要骗他。 但此时,他已是全无一点怀疑。 总不能说,汉国太司马府上的人,会专来骗他这个草原上来的胡人吧? “感谢天神的庇佑!” 拓跋沙漠汗闭上眼睛,对着上天献上虔诚的感谢。 —— 就在拓跋沙漠汗感谢天神的时候,张苗也正在大司马府的客厅上,对着冯大司马行礼: “侄儿拜见叔父。” 此时的他,眼神清澈,哪还有一丝醉意。 “不须多礼,坐下再说。” “谢过叔父。”曹苗坐下后,正要开口,“叔父……” “不急,先喝口茶解解酒。” 冯大司马示意曹苗喝茶润润喉咙,“和那胡人喝了不少酒,你应该也口渴了。” 别小看这个话,对曹苗来说,可谓是体贴入微,让他不禁有些感动,连忙“咕咚咕咚”地喝光了杯里的茶。 冯大司马这才问道:“如何?” “以叔父之能,亲自设计那胡人,岂有不落入叔父的算计之理?” 曹苗先是拍了冯大司马一个小马屁,然后这才详细地把两人在食肆情景细说了一遍。 早就得到消息的冯大司马听完,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此人虽说胡人,但心志却是算得上坚韧,且颇有见识。” 微微仰起头,眼中露出些许锐利眼神:“拓跋鲜卑,如今已经算是塞外草原上最大的胡人势力。” “这个部落的首领拓跋力微,并不比昔日的轲比能差,若不然,也不会以小种鲜卑之势,成为现在的大部落。” “甚至可以说,此人的雄心,不会在轲比能之下,乃至更甚也说不定。” 别的不说,光是带着自己的小部落,远离边塞,守在北部草原,这份见识就极为难得。 早些年,汉地大乱,汉民为了逃避战乱,不少人皆是跑往塞外。 靠近边塞的草原部落,接收这些汉民,就得了不少大便宜。 昔日轲比能之所以成为塞外最大的势力,除了自身的本事,汉民带过来的技术,也功不可没。 在别的草原部族混战还处于一哄而上的状态,轲比能已经在让旗鼓号令各部前进或者后退。 而拓跋力微偏偏能反其道而行之,远离边塞,不仅远离了边塞的纷争,同时还能借机不断收拢小部落,壮大己身。 如今,轲比能已殁,而拓跋力微,却是号称有控弦之士二十万。 不管这里面有多少老弱,但想要指挥这么多人,肯定也会有一定的组织度。 更别说轲比能就算到死,也不过是欲重振檀石槐时的鲜卑荣光。 但拓跋力微,可是有“世代为帝”的野心。 “侄儿观那拓跋沙漠汗,虽是胡人,但确实算得上是英姿瑰伟,且言谈之间,与胡人大不相同。” “本以为已经算得上是人物,没想到叔父对此人的大人拓跋力微,竟是有此等评价,看来确实非同小可。” 冯大司马的目光落回曹苗身上,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同时轻轻地摇了摇头。 曹苗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只听得冯叔父又说道: “拓跋力微确实非同小可,但我让你以南阳张氏的身份去接近拓跋沙漠汗,其实还有一层更重要的用意。” “至于说想要借此图谋拓跋鲜卑,反倒是其次。” 曹苗一愣,他与拓跋沙漠汗拉了半天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