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面立有一寨。 看着那高高飘着的汉军大旗,张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 不但是他,就连他身边将校们都忍不住地面露惊惶之色。 张华勒马水边,亲自高声呼喊:“大魏金城太守张华,敢问对岸是何人领军?” 不明不白地落到这等地步,他肯定是不甘心的。 就算是死,他也要知道自己是被谁阴了。 只听得对岸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汉,街泉亭侯,领护羌校尉冯永。” 冯永? 张华一愣。 再想起街泉亭侯这四个字,张华的脸色终于大变。 原来如此! 去年领军奔袭陇关,断陇右与关中的通道。 如今又不知用何法,截自己回金城的退路。 这冯永,果然小文和! 一出就是阴毒狠招,实是让人防不胜防。 这时,只听得对面又有声音传来:“张太守,如今你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深沟拦路,已入绝境矣!” “你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既能全己身,又能保将士之命,岂不美哉?” 张华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我不过是想问问你的来历,你居然还趁机劝降?安敢欺我? 只见他高声大呼,“只怕陷入绝境的乃是冯将军吧?榆中蜀人,并未追于吾后。” “如今冯将军看似凭水而据,阻我于东边,却不知金城后方的凉州,尚有大魏数万精兵,到此不过数日路程。” “到时我自领大军渡河而击,金城精兵从后而攻,不知冯将军如何应对?” 冯永听到这个话,微不可见地一皱眉头:难道魏延当真没有派军追赶? 倒是旁边的姜维开口说道,“魏将军久经沙场,又岂会不知此时正是歼灭曹贼的良机?” “若是这支曹贼被灭于东岸,匹马不得回金城,则金城曹贼之胆必破,到时入城则如反掌之间。” 冯永点头:“言之有理。” 只是他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 伯约你是不知道我与魏延之间的恩怨啊!希望魏老匹夫当真能在没有相互通信的情况下,捕捉到这个战机。 张华等了好一会,这才听到对面又传来声音:“既如此,那张太守何不与我隔河相望几日?” 老子哪来的粮食与你隔河相望? 张华调转马头,来到魏军阵前,看着脸色苍白的将士,知他们心中所惧。 当下便让人把军中主要将校集中起来,“汝等父母妻儿,皆在凉州。” “若是降贼,生死难料不说,父母妻儿按国法亦要受到重罚。” “吾观对面蜀虏,不过数千,诸君若是能并力攻之,未必没有机会破贼。” “此去金城,不过数十里路程,最快一日可至。” “此一日之程,却是阻碍诸君与父母妻儿团聚的恶途险路。” “诸君何不破贼立功,同归凉州?也免得父母妻儿倚门翘首以望?” 归师勿遏,急于回到金城的魏军,听到张华这般说,有人已经开始红了眼。 很明显,冯永这一次,看起来是违背了兵法。 “破贼!破贼!” ”好,还请诸位下去后,与众将士说清楚:此战,非但是我等生死之战,亦是为父母妻儿而战!” 张华拔剑长呼。 这条川水的桥,已经被冯永派人摧毁,同时附近所有的船只,也拖回了西岸。 幸好大河与高山余脉之间,有十余里的距离,这么长的一段河流,有川宽水浅之处,魏军可以直接涉水而过。 汉魏两军的主要战场,也集中在这一段水域。 汉军是守,不用下水,而且比他们早到了一天半,做好了准备。 魏军是攻,须涉水上岸。 但张华觉得自己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骑军。 而且他们是归师,是必须拼命的归师。 呜呜的牛角声响起,魏军开始在东岸集结。 幸好现在是夏天,河水并不冰冷。 俘获而来的魏军民夫,帮了冯永大忙。 他们不但帮汉军立起了营寨,还在西岸可以直接涉水的地方挖了一条壕沟。 也就是说,东岸的魏军渡过了河,还得再渡过一条壕沟,然后才能与汉军肉搏。 所以冯永他毫不畏惧。 对面就算有优势兵力,这一条河加一条壕沟,也足以弥补。 更何况魏军的优势兵力,对上自己的精兵,未必就是优势。 魏军已经列阵,最前排举着大盾,后面是长枪长戟,开始正面渡河。 同时精骑两翼散开,准备找机会冲出破绽。 “杀回金城!” “杀回金城!” “杀回金城!” …… 魏军开始怒喊着,他们从一开始就准备拼命了,不留一丝余力。 步卒列阵缓缓推进,开始下水。 日头正挂当空,魏军士卒的小腿全部没在水里,倒也舒服。 只是没人去感觉这份凉爽,因为对面人头攒动,弩箭随时会发射。 一层又一层的水纹,不断地冲刷着河岸。 冯永看着魏军,突然说了一句:“金城的魏军,倒也是算是精锐。” 想来也是,榆中和金城,乃是曹魏防守大汉进入凉州的两个最重要据点。 特别是金城,更是重中之重。 想必凉州的精锐,有不少都是守着金城这个门户。 “蓬”! “蓬”…… 重弩最先发威,特意为重弩打造的箭矢又长又粗。 “举盾!” 魏军的校尉大声呼喊。 汉军站在岸上,有一定的高度优势,再加上那霸道无比的弩劲,有几个木盾因为是仅包着皮革,当场就被射穿,差点伤到盾后的士卒。 最夸张的是,有一个木头小圆盾直接被射爆。 大盾并不能掩护所有人。 有十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