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直迈进落地窗外的小内庭院。 那半扇窗内,她房间的灯还亮着。 段邃仰头抵在墙上,一闭上眼,想到的全是她看着自己时,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只觉得挫败,从未有过的挫败。 从前被父亲舍弃时,从家里跑出去时,甚至枪林弹雨,命悬一线时,都从未有过这种挫败感。 从前多少个难熬的日夜,都过来了,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自己望着半扇透着盈盈暖光的窗,会如此心绪不宁。 - 次日一早,段邃去她房间,到门口,看见简姝从她卧室里出来。 简姝眼神复杂地看他一眼,淡声问:“有事?” “嗯。”段邃看了眼房门,“她在房间?” “她刚吃了药,在休息。”简姝说,“有什么事?我帮你转达。” “她病了?”段邃问,“怎么回事?” 简姝瞥他一眼,没答。 段邃默了默:“等她休息好了我再来。” “段邃。”简姝忽然叫住他。 他看过来,静听对方的下文。 简姝极力压着情绪,声音显得更严厉:“斯陶小姐喜欢你,不代表你就可以懈怠工作,保护不好她,一样走人,你明不明白?什么都没有保护她更重要。” “她可以胡闹,安全问题是你该考虑的,保镖的职责就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护好她,出了问题,就是你的责任,如果她只安稳待在家,还要保镖干什么?” “你如果做不好这份工作——我想,你们行业里,多得是能保护好她,又比你讨人喜欢的保镖。” 段邃沉默着,任由她说。 这时,房门“咔哒”一声打开了,陆斯陶带着鼻音的声音传来:“怎么了,姝姝?” 段邃抬眸,正对上陆斯陶看过来的视线,她一下笑了:“段邃,你来找我吗?” 她坐在轮椅上,肩上披着一块毛绒绒的毯子,衬得身形更加单薄,脸上的气色也不太好,眼睛潮湿,微微泛着红。 整个人显得苍白又脆弱。 段邃顿了一下,放轻声音:“没事。你先去休息。” 陆斯陶摇头,冲他招招手:“你过来一点。” 段邃照做。走过去。 陆斯陶伸手拉他的手腕:“你进来。” “斯陶!”简姝无奈叹气,“你需要休息。” 段邃怕自己用力挣脱手腕会伤到她,没动,但也说:“你先去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再来找你。” “不要。”陆斯陶不满,瞪他。 “……好,我不走。”段邃妥协。 陆斯陶笑了,偏头看简姝,一脸乖巧:“我就在房间里不出去。我好好休息,让他在旁边陪我一会。” 简姝叹了口气,只能依她。 关上房门,段邃要帮她推轮椅,她抓着轮子不让动。 “怎么了?”他俯下身问。 陆斯陶不说话,一双眼睛因发烧像浸润着潮湿水汽,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段邃静默与她对视,不躲不闪地,任由她看。 片刻,他低声问:“想做什么?” “想……”她似乎有些迟疑,轻抿住唇角,眼睛仍是紧盯着他。 段邃不催,耐心等她说。 她撇撇嘴角:“不要坐轮椅。” 而后,仰着小脸,朝他伸出手臂,声音轻轻的,撒娇一样:“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