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 叶韫睁开眼扭头,少年定定的看着她。 一双漆黑的大眼睛被火焰映着,明亮却执拗。 她翻身对着他,两人之间并不远,却隔着篝火,仿佛划出了两方天地。 “如何改?” “像以前一样?还当你是个需要我照抚的孩童?” “你希望那样吗?”她问。 洛维泱不答反问:“你怎么想?” 叶韫笑了笑:“都可,你若想像之前一样,我便事事都替你做主,护你周全,不受任何风雨摧残,当然,可能世人会道你是傀儡皇帝,但你可享乐平顺一生。” “若你不想是如此这般,我便教导你扶持你,陪你扫平龌龊,捧你坐稳王座,做大宴真正的君王。” “但这条道必定会有挫折,会让你疼让你哭。” “如此,你想如何?” 少年听罢,却淡淡笑了。 左脸上的血痕也似乎延伸了那点笑意:“你早就替我选好了,不是么?” “你说了这么多,都未曾假设我不是大宴皇帝,那你之前所谓的改朝换代,杀我之言,不就是激我?让我独当一面做个称职的君王吗?” 他嘴唇红艳干燥:“我且问你,若我选第一个你真会护我开怀一生?” 洛维泱没等她回,自己先点了点头:“我选第二个,但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少年定定看着她:“你不许再骗我!” 叶韫看着他没回。 他抿了抿唇:“你真不想告诉我,可以不说,但你不能再像之前那样。” “你明知道我最听你话,你还那样说,纵然知道是假的,我心里也难受。” 叶韫漆黑的凤眼,复杂之色一闪而过:“你为何觉得都是假的?” 少年一愣。 似是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方才的那股沉着冷静一下子就跑了干净。 他眨巴眨巴眼,又飘乎乎挪到一旁。 语气有些任性:“我就是知道!” 叶韫看着少年久久没出声。 之前少年九死一生,醒来却只痛哭着控诉她的狠心,未曾多说一句自己的付出。 再不济,他也是这大宴名正言顺的帝王。 他可以明媚如骄阳,站在千万人之上受世人顶礼朝拜,而不是因一个自以为的信任,将自己置于险境,差点夭折在这可笑的荒野。 作为帝王,他不称职。 但,她却不能不动容。 “你答应了没啊?”少年从手臂里露出眼睛,巴巴看她。 叶韫躺回去,轻应:“嗯。” “那,我们算是和好了吧?” “嗯。” 半响少年不说话,却又有持续不断的悉嗦声传来。 叶韫扭头看去,就见少年脸埋在双臂间不停抖动。 她一惊,赶忙翻身过去,把少年抱起。 只看了一眼,少年就直接把脸埋到她腰上,双臂死死抱住她,不让她看:“你别看!” 叶韫眼力极好,哪怕是一眼她也看清了。 那张脸涨的通红,一张脸嘴咧的极大,眼泪却哗啦啦流,似哭似笑。 鼻涕混着眼泪,狼狈的很。 她却心头一软。 感受到腰上的力道,她一愣,稍顷笑出声:“怎么越发孩子气了,动不动就掉泪珠子。” “那也都怪你,谁让你和我不好了!”少年瓮声瓮气的拿头顶她。 “好了,别闹了,再折腾伤口该裂开了,好好睡一觉吧。” “那你和我睡这边,我不想自己睡,这里好冷啊。”少年仿佛瞬间就切换到当年的亲密时光,拉着她衣角就撒娇。 叶韫挠了挠他腋下,洛维泱立马痒的手一缩。 他龇牙咧嘴的瞪着已闪身走了的叶韫。 瘪嘴委屈道:“你以前都陪我睡的,我现在伤口好疼,你还这么欺负我。” “我什么时候陪你睡过?” “就有!”少年哼哼唧唧嘟囔。 叶韫挑眉笑:“羞不羞,你现在穿跟没穿一样还让我陪你?” 洛维泱一愣。 这才记起,自己之前的被猛虎抓伤,衣服早就烂了,身子底下的单衣就是自己那几件破烂的衣服铺的。 除了里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