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之后,傅知宴的每一个生日都是和扶婳一起过的。 只不过她身体恢复好以后,又总是“傅知宴傅知宴”地喊他。她仍旧每天活力满满,逗猫惹狗,仿佛那天在病房里,脆弱得快要碎掉的人只是他的幻觉一般。 傅知宴不再纠正她对自己的称呼,只要她平安,哪怕有时候跟他吵起架来,扶婳凶巴巴地喊他“傅小狗”,他都会温和地将人拉进怀里,捏捏她的脸,凑近“汪”一声,耐心地哄道:“不生气了好不好?” 怕耽误拍戏的进度,扶婳让医生开的药效更猛的药水,所以输液的时候才会这么难受。 傅知宴低头亲了亲她因为疼痛皱紧的眉眼,温热的掌心摩挲着她的手腕,轻声道:“哥哥在。” 冬日里流感盛行,扶婳的病来势汹汹,但好在走得也快。在酒店里半死不活地躺了两天,一到周一,感冒的症状就消散得差不多了。 扶婳给她的病取了个别名,叫打工人综合症。病期为周末两天,一上班就自动好了。 去片场的路上,她还在说:“我发现了,我其实是天生的打工人。” 傅知宴笑着给她将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顶端。 扶婳的病没好全,她又一向不爱喝冲泡的药剂,傅知宴怕江琪镇不住她,于是亲自跟着来了片场。 两人说着说着扶婳又生了气,哼了声加快步子甩开他,跑去化妆间做造型。 傅知宴就站在片场角落等她,也不耽误其他工作人员做事。 刘敬早早地就来了,正在指挥布景。他是出了名的敬业,拍摄的三个月来,每天都起早贪黑,来得最早,走得最晚,没有一天缺席过。 周薇薇曾佩服地和扶婳说:“看来干导演这一行也要身体好啊,我要是像他这样的作息,不出一个月就猝死在剧组了。” 云齐在一旁插话:“别说一个月了,你没有哪天不是卡着点来的。” “花瓶,花瓶往左边摆一点,不要挡着镜头了。” 刘敬在片场四处走动,检查还有没有什么纰漏,忽然就看见了角落的傅知宴。 他是认识傅知宴的,而且印象深刻。毕竟没有哪个人像他一样,能将投资五千万说得跟买瓶水一样简单。 那是在已经定好预算,都开始做宣发的某一天,初华的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说打算给《侠义江湖行》投一笔钱。 刘敬当然乐意,毕竟投资越多,布景道具这些他就能采用更好的。 约好了谈合作的时间,那天下午,刘敬带着合同去往对方发来的茶楼地址。一进包厢他才发现,对面竟然是老板亲自过来谈。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傅知宴,梨花木方桌上已经上了一壶茶,桌边的男人穿着一身正装,一手随意搭在腿上,一手提着茶壶倒了杯热茶,动作斯文优雅,气质斐然。 刘敬落座后,男人才开口介绍:“刘导好,我是初华娱乐的老板傅知宴。” 前不久这个名字 才在热搜上出现过,刘敬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只不过当他听见具体的投资额之后,已经有心理准备的他还是震惊地脱口而出:“多少?” 傅知宴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五千万。” 对方态度很淡然,也没有装逼地问是不是嫌不够,刘敬脑瓜子嗡嗡作响,一直在回荡着一个声音。 五千万。 他诚惶诚恐地签了合同,正担心以后要怎么对待扶婳时,那位大佬喝了口茶道:“刘导好好拍戏就行,不用对演员特殊优待,只是我希望如果有其他投资方指手画脚,刘导能站出来维护一下演员。” 刘敬自然答应得爽快,他也早就看几个投资方代表不顺眼了。如果所有投资人都能像眼前这位一样,钱多大方事还少,那该有多好。 再次看到傅知宴居然是在片场,他今天没穿西装,而是穿了件与扶婳同款的羽绒服,没了工作时的严肃,倒显得平易近人许多。 刘敬立马笑着走过去打招呼:“傅总今天怎么亲自来片场了,是来视察进度的吗?” 傅知宴将视线从远处化妆间紧闭的门上收回来,否认道:“不是,是来探班的。” 他想了想,多解释了一句:“扶婳生病还没痊愈,我不太放心,硬要跟过来的。” 刘敬这才看见傅知宴手里拎着一个粉色的保温壶,显而易见是扶婳每天抱着喝水的那个。也不知道为什么,傅知宴拿着竟然没有一丝违和感,害得他一开始都没注意到。 连连“噢”了两声,刘敬有些含蓄地提醒:“今天是剧组开放日,会有营销号来探班。” 傅知宴摇头:“无碍。” 听他这么说,刘敬彻底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