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康达?伯何亲王。”
墨与其他在座所有人同时起身,端起身前的高脚杯,将里面那康达生前最喜欢的【情人醉】一饮而尽,众所周知,自从妻子早逝之后,那位废柴亲王无论去哪儿都只会喝这种除了名字颇为风雅之外一无是处的劣酒了。
饮尽这杯酸中带涩的酒液后,众人在威廉皇帝的示意下重新落座,无论是表情还是神态都与几分钟前全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连呼吸都会感到艰涩的死寂。
十分钟前,当一向深露简出的皇后陛下与威廉一起迎了出来,并邀请众人带来的伴侣去花园开一次小规模茶会时,大家便已经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但就算如此,穆迪伯爵等人也没有料到这件事竟然如此之大,以至于根本无法在短时间之内消化。
地位最低的罪爵安静地坐在长桌末席,面具下那乌黑明亮的眸子里满是困惑与震惊,尽管因为几乎没有接触过那位康达?伯何而难以显露出太多感触,但一位亲王的死讯却依然给予了他极大冲击,此时此刻只能浑身不自在地垂着头,等待皇帝陛下或其他大人物们表意见。
当然,这只是表面现象
早在路上就猜到了威廉为何召集大家前来这里的墨当然不可能有半点震惊,那位虽然优秀但不及威廉雄才大略的亲王之死更是他一手酿成,所以除了做出一些罪爵应有的反应之外,墨甚至懒得多给这件‘迟到的噩耗’半点关注。
不用看也能猜到,无论是司掌情报的罗伯特?迪戈里侯爵、监察厅的负责人穆迪?伯克伯爵以及凡事都亲力亲为,堪称劳模的裘德?佛赛公爵现在的表情一定都十分精彩,一方面是康达之死这件事背后的可能性实在太多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都很清楚那位‘废柴亲王’的本质
除了刚被赐予爵位还没有多久的墨之外,在座其他几人全都是威廉皇帝的左膀右臂,自然不会不知道康达?伯何为这个帝国所做出的牺牲,其中佛赛大公更是与亲王阁下私交甚好,尽管在公众场合一直都维持着冷眼相待与爱答不理的默契,但两人真正的关系却是非常不错,许多精妙的外交与内政处理甚至都是康达以佛赛之口提出来的,取得了大量成果。
结果康达竟然死了,一直呆在特洛恩的他死得扑朔迷离、死得不声不响,不但完全没有人现他失踪,甚至就连死讯都是从远在康达领的皇棘堡传回来的!
凝重而压抑的气氛持续了好几分钟,直到近些年福严重的穆迪伯爵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场除了威廉与加拉哈特之外地位最高的佛赛公爵才打破了沉默
“皇帝陛下,请问皇棘堡是如何得到的消息?”
这位年过半百、没有任何实力底蕴却依然精神健烁的大公爵眉头紧锁,低沉的语气中掺杂着些许怀疑:“他们又是如何确定亲王殿下已经遇害的?”
威廉叹了口气,再次给自己斟了杯酒,摇头道:“不用怀疑消息的真实性,康达的尸体是被李斯特管家亲自带回皇棘堡送到威特姆面前的,接到消息后,我已经第一时间让元帅阁下派人与两队沙皇之盾禁卫军去康达的行宫找过了,他和李斯特管家都不在。”
“但是”
佛赛还想说什么,很显然他觉得仅仅只是没在帝都找到人这点并不足以证明康达已经遇害,但却被威廉摇头打断了。
“我说了,不用怀疑消息的真实性。”
威廉面色疲惫地重新强调了一遍,缓缓地说道:“康达是我的亲弟弟,如果没有确切的把握,你们觉得我会草率地宣布他的死讯么?”
言下之意就是,这位皇帝自己已经用其它方式确定过了,现在只是把结果告诉众人而已,至于具体是什么方式,威廉没有说,也没有人会不识趣地去刨根问底。
“是。”
佛赛见自己这位皇帝陛下的态度如此肯定,也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眼眶微微有些红:“那么陛下,不知威特姆大公在消息中还说了些什么?”
威廉的眼中闪过一抹凝重与痛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长吁了一口气,干涩地说道:“小威特姆说他得到消息,说是我派人害死了自己的弟弟,尽管他并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但却提到了现在康达领已经有不少高层听到了风声,所以”
他长叹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看来皇棘堡那边是一定要我们给出个解释了。”
脊背略显佝偻的迪戈里侯爵阴沉地替威廉把话说完,然后忍不住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怒喝道:“荒谬!难道他们还真以为陛下会加害亲王殿下吗?!”
他的怒火并非没有道理,毕竟在场除了初入帝国上层圈子的罪爵之外,所有人都很清楚康达成为‘废柴亲王’的原因就是为了不让威廉有后顾之忧,如果在这个前提下还有谁觉得威廉可能会派人杀害康达,那跟直接指着皇帝陛下的鼻子骂他狼心狗肺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更何况威廉根本就不是那种没有容人之心的君主,这是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