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忠没入李家的时候,他还不叫鲁忠,叫鲁翻。
翻滚的翻,是他那大字不识一个的酒鬼老爹取的。
平平无奇,毫无寓意,且让人感到好笑。
他觉得不好听,索性在老爹死后改名“鲁帆”。
同音不用字,取自扬帆而起,一帆风顺之意。
再后来,他误打误撞的进了李家做杂役,被当时的李家老祖发现根骨极佳,是块练武的好料子。
继而摇身一变,从身份低贱的杂役弟子一举踏入李家内院,成为人人羡慕的内门弟子。
他想改姓,想直接改为李姓,坐实李家族人的名头。
奈何李家族规不允许,外人始终是外人,岂可鱼目混珠乱了族系纯正血脉?
没辙,为了得到重视,为了步步高升,他心下一横,去帆取忠,表明自己对李家的态度。
如此,他不出意外的被一路提拔,直至位居李家十大执事之首。
可以说除了自小跟着他长大的侄儿鲁潮还会亲切的唤他一声“帆叔”,放眼整个盈江城,他都是大名鼎鼎的“李家忠爷。”
而那几个地痞青年之所以也跟着喊他“帆叔”,无非因为鲁潮的关系强行套近乎。
套死了自己,同时也将改名后不可一世的鲁忠套进了绝境。
“噗。”
直挺挺的跪倒在街道上,他脖子僵硬,大口的喘息。
接踵而来的,是喉咙里抑制不住的鲜血往外冒。
犹如小型喷泉,一发不可收拾。
“你……”
胸膛剧烈起伏,他难掩眉宇间疼痛之色的举起右手。
“嘭嘭嘭。”
一连三指点在穴位上,他屏气凝神,总算勉强止住了体内气血翻腾。
“咕噜。”
咬着舌尖咽下口腔里的浓郁血腥气,他挣扎着站起,又惊又怒。
惊的是对方年纪轻轻便有武力十三层的修为,术法高明,他压根没有抵挡之力。
怒的是药铺里的两人从头到尾就没把他放在心上,视他为空气,不屑一顾。
偏偏他又占不到上风,无法为侄儿鲁潮报仇雪恨。
“咯吱吱。”
五根手指陆续收拢,鲁忠眼眸低垂,神情难测道:“打赢我不算什么,别忘了,我身后还站着李家。”
“无论我今日死或不死,与你有关人等皆将为我叔侄二人陪葬。”
“身死道消,死无葬身之地。”
“你,跑不掉的。”
他仍然在笑,笑的无所畏惧,歇斯底里。
黑夜下的老街,他渐而疯狂的笑声传出去很远。
很远很远,久不散去。
直到城主府来人,一众守卫将整条街道团团包围。
直至李家来人,数百位内门弟子在李家三长老的带领下走到鲁忠身边。
夜幕下,风波骤起,似难平息。
“姐。”
来晚一步的谢无病从人群中冲出,心急如焚,直奔药铺。
“姐,他们说你杀了鲁潮……”
“你,你快告诉他们啊,你不是凶手。”
“你是被人陷害的,真凶另有其人是不是?”
他一手握着剑柄,一手紧张的拽着谢无灾的手臂拉扯。面对街道上站着的两方势力,急的语无伦次道:“我,不会杀人的,我姐不可能杀人。”
“姐,你说话呐。”
谢无灾不作回应,以眼神示意谢无病稍安勿躁。
她不怕城主府,也不怕人多势众的李家。
她怕的是今夜闹出的动静太大,会吵到对面肉铺里正在休息的谢红春夫妇。
“贱人,方才你当着我的面大胆承认杀了我侄儿鲁潮,现在可有胆子重复一次?”
李家三长老的到来无疑是给重伤败退的鲁忠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底气,他高高的扬起头颅,借灵力加持,声若洪钟道:“你身上残留着我家小潮临死前的一缕血气,这做不得假,当得物证。”
“北门众多城主府守卫亲眼看到你对小潮出手,打的他吐血倒地,这是人证。”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众目睽睽之下,你除了伏法认罪再无他法。”
“唰。”
一道道目光投向药铺,聚集在谢无灾身上。
将信将疑,议论纷纷。
“不,不会吧?”
“无灾姐会杀人?她杀得了武力三层的鲁潮?”
“这尼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跟了老大三年,来肉铺做客七八次,哪一次无灾姐不是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们?”
“她性子温婉,天生的好脾气,说话都软声细语的。”
“你说老大错手杀了鲁潮我相信,可你要说无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