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犹到家已经下午。网上的舆论已经彻底发酵,仅靠撤热搜已经没有丝毫作用。 人人都化身福尔摩斯,企图从只言片语和那些真真假假的照片里找出连尤家都没能复原的真相。 心理医生建议将尤犹与社交网络隔离开,避免恶劣言论对她的心理状态造成过激影响。 平息舆论的重大责任便落在尤里身上。但有一些事不可能捂住旁人的嘴,尤其是有女孩无辜受害的新闻,总能诱发大众窥私的一面。 不管是同情、愤慨、怜惜,还是吃瓜、看热闹、甚至幸灾乐祸,当言论和关注凝集成滔天的海啸,就没有力量再将之平息了。 李思思建议,等舆论波动期自然过去,网友关注转移再发表澄清声明比较合适。 如若尤犹没有结婚——也不考虑结婚,李思思的建议是公关的最佳方式,但尤犹已和陆氏联姻,不管陆长闻在乎不在乎,陆氏其他人肯定是在乎的,尤其是陆老爷子。 必须全盘否定,将尤犹与热搜词条彻底撇清才行。 尤里没有同意李思思的提案,他给陆长闻打了个电话。 “是谁搞的热搜?” “第一条是我三姐,第二条是我二哥。”陆长闻直言不讳,没有一点儿家丑不可外扬的念头。 “……”反倒让尤里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翻起旧账:“当初我们说定了的,尤犹不能被卷入你们家的内斗。她单纯,不适合你们家那么复杂的……” 陆长闻打断他:“这次是意外。他们以为我参加综艺,老头子会生气。” 真的吗?他不信。 但陆家内斗与尤里无关,陆长闻已经是最终的胜利者,陆长莹和陆长皓不过是两只秋后的蚂蚱,企图垂死挣扎一下,根本没法给尤犹造成真实伤害,尤里便没有非要追根究底的意思。 “你哥从哪儿弄到的照片?”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秒,好像他根本没注意到这点似的:“我会问问他的。” 说完,陆长闻挂断了电话。 他居然没提起尤犹。 尤里拔腿就跑,迅速冲去三楼尤犹卧室要没收尤犹的手机。 他晚了一步,尤犹已经眼疾手快反锁了房门。 两个年龄加起来足有五十岁的人了,像背着家长谈恋爱的高中生,锁起房门偷偷通电话。 “尤里果然来了,幸好我动作快。”尤犹有点小得意,趴在床上摇晃小腿:“你回去有没有被你爸爸骂?” “没有。爸爸他不喜欢骂人。” 尤犹的腿一下就不晃了:“啊?难道停了你的职?” 手机另一头,陆长闻低低地笑起来,他的笑声很愉快,通过电磁传递后有一种砂砾般的质感。尤犹把泛红发烫的脸埋进枕头,觉得他去当那种深夜营业的男喘博主说不准能爆火出道。 “也没有。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支持他继续折腾了。” 尤犹松了一口气,但老陆总法律上是她的公公,还是装模作样地关心了一下情况。 “可能会送去香江,在那边有自家投资的私人医院,不过得爸爸自己同意才行。”陆长闻轻描淡写说完,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尤犹,热搜那件事,你想怎么处理?” 尤犹一下怔住。 家境富裕、父母疼爱、哥哥保护,让她免于操劳许多事,“许多”的范围,基本上是镜头以外的所有事务。 她只用专注在镁光灯下闪闪发光,台下的麻烦卑屑全由旁人接手。 她不用考虑,不必操心,无须置喙 ——也就意味着没有人在意她真正的意愿。 所有人都说“这么处理是最好的”,但没有人问尤犹“你想怎么做”。 当然,“所有人”都很了解尤犹,大多数时候尤犹对他们的安排也并没有什么不满。只是其中微妙的区别就像一种是家长给孩子买她喜欢的淡紫色花苞裙,另一种是让她自己去选她喜欢的衣裳。 尤犹被五光十色的漂亮衣服晃得眼花缭乱,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怎么处理?” “嗯。你想怎么处理?”陆长闻耐心地引导她:“尤里想否认你小时候遭绑架,我想他是怕影响你以后的处境。” 陆长闻没说他会保护好她之类的甜蜜废话,他们都心知肚明,只要有人相信热搜,尤犹在这个圈子里将再也避免不了长舌的清闲富太在背后说三道四。 尤犹想了半天,她没有直接决定,而是反问陆长闻:“你知不知道那件事的细节?” “尤里提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