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兵权如今还在他们手中,丢与不丢,于付泠鸢而言其实并不十分要紧,叶相域颇为警惕地应对着付屿淙的话,生怕一个不小心落入了他的什么圈套,被套出什么话来。 而付泠鸢却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这位三皇子太过谦逊了。他哪里是不大懂,实在是懂得太多又不愿意说得太明白,付泠鸢看得出他的顾忌,也不再多为难他,“三弟今日来这么一遭,恐怕不止是为了说上两句闲话罢。” “皇姐天命所归,民心所向,身旁又有忠臣辅佐,日后必还有一番大作为。”他低首默了默,轻呼出一口气来,像是在叹自己的命运,又想是在叹自己的不争气,“而臣弟的这幅身子骨,生来便是要靠人庇护的,皇姐向来心善,从前看在臣弟顺从听话的份上也多有看顾,只盼着皇姐看在往日浅薄的情分上,不论日后出了什么事,都能轻饶摘星阁。” 付泠鸢现下倒是有些意外了,她知晓付屿淙前来示好必有所图,也想好了若有日后,看在今日这番示好的情分上,饶他一回,只是她实在没有想到他是来为秦昭媛求情的。这便是替他母妃承认了与衡阳勾结,甚至是企图谋逆。 他这般坦诚,倒叫付泠鸢不知如何应对了。 “如今内宫之事,全不归本殿去顾的,再者说,秦昭媛如今很得父皇宠爱,实在很不用担心往后之事。”她坐直了身子,撑着光滑的扶手起身,因坐着的时间有些久了,双脚有些发麻,站起身来便如针扎一般刺得人头皮发麻,叶相域原本想着虚扶一把,却没成想扶了个实在。 带着凉意的手指贴在他的腕上,平顺的脉搏忽地极速跳动起来,像是被凉得一激灵,原本放松的手臂也登时僵直起来,硬如拐杖,凭空添了几分安稳。强劲的脉动顺着指尖回馈给付泠鸢,仿佛能带动着她的心跳一道急促起来,呼吸间,本就握得极紧的手,无意识地越发用力了起来。 “付屿淇的事本殿会叫人盯着,总不会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她扶着叶相域稳了稳,便下了逐客令,“宫中尚有不少章奏,便不送三弟了。” 付屿淙看着他们两人,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只今日说的那些东西只怕在她这换不到什么切实的好处,想要给他那主意极大的母妃留下一条退路,总还是要用些别的东西来换,他拱手俯身,“臣弟告退,还请皇姐多保重自己的身子。” 待他退了出去,付泠鸢才松了口气,松开握在叶相域腕上的手,颇为艰难地往冰山处挪了两步。跟在身后的人生怕她站不稳当,一手护在她的身后,一手半抬在自己身前,随时准备着再扶上一把。 久静无语,冰山缓慢融化的声音一滴砸在两人的耳朵里,却凉不下不住跳动的脉搏,叶相域应对这情景的经验丰富,不过一会儿便能伪装得一切如旧,“殿下以为,三皇子今日来这么一遭,是示好,还是试探?” 她盯着缓缓滴落的水珠,等着它砸入水面,看着它惊起一圈圈细密的涟漪,好半天才道,“大约是示好罢。” 左右这皇帝是轮不上他来做的,谁做皇帝于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秦昭媛为母家筹谋,即便日后秦家有什么滔天权势,与他也是无关的,最多不过就是封个亲王,可若是付泠鸢即位,为着他自小懂事不争不抢,他也能坐上亲王之位,两者倒是没有什么不同。 “衡阳即便有异动,这些日子也动不得,且放在一旁,这几日倒是肃国公递过章奏,说是想叫你一道去审案,你觉得如何?” 她倒是觉得秦岸栖这提议不错,要紧的是,她也忧心京郊大营里的那几位会反口,既是要审案,自还是要有他在才最好。 “路为不会反口,殿下且安心,京郊大营的一切事务具已安排妥当,此番审案臣已不便插手,否则殿下想要的口供,恐怕会被朝臣推翻。”他见付泠鸢站的极稳,这才侧过身子,与她一道去看冰山上的融水,“今日出宫,臣会去见肃国公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