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说起来,她对衡阳王妃这个叔母一点儿印象也无,也说不上与她之间还有什么除名分以外的亲缘感情,自然也没有什么非要即刻见上一面的必要。 “君臣有别,便是见,也该是他们递帖子来拜本殿。”她顿了顿,又觉得这般叫外人听见了大约会编排她的不是,“叫鸿胪寺的人好生接待着,莫要错了规律,也莫被人抓住了把柄。” …… 衡阳的拜帖来的实在不算太快,在建康安顿了四五日,衡阳王妃的帖子才缓缓而至。她无意单独接见,便使人办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接风宴。 见着祁妍之时,她才清楚地从一个人的眼神中看到,什么是不遮不掩的滔天恨意,她的目光倒不总在某一人身上长久停留,只除了见着叶相域时,才有些许停顿。 北楚皇室踏着她心上人的骨血安稳多年,如今这太平盛世,却只这一群不经世事风霜的宗亲贵胄在享受,自是不能不恨的。 “小女祁妍,见过皇太女,见过辅国将军。” 祁家本不是什么官宦人家,不过仗着衡阳王妃母家的关系在云洲做些胭脂水粉的生意,后来因着叶家覆灭,才举家搬离云洲。 当初也是想了不少法子才将她又送至衡阳居住,好在她幼时长相可爱,脾气性子又颇得衡阳王妃的喜欢,在王府养过一段时日,与王府中人十分熟悉,这才又安稳住了多年。 王府里,个个把她当做正经主子看待,一应吃穿用度与府中郡主相比也不差分毫,她又是惯得王妃喜欢的,被带着四处行走也见过许多场面,行为举止颇为大方得体。 “小女还以为做将军的都应整日待在军中,忙得脚不沾地才是,却没想到辅国将军今日也有空闲,一道赴宴。” 她问得颇为纯真,装出一副当真不明的模样,实则每句话都在往叶相域的心窝里戳,“殿下恕罪,小女曾在云洲住过许多年,见着叶家的诸位将军们总是形色匆匆,实在没有见过这般悠闲的将军。” 这洗尘宴上的人不多,只有少数近臣,这般非亲信不得赴的宴请之上,一点儿动静都会引得众人瞩目,也正是如此,祁妍才更恨得牙根痒痒。 叶相域一言不发,任由祁妍挑衅,“可见这天下太平,连辅国将军都能这般安稳度日,只是将军稳坐府邸高堂之时,可还记得前人是如何用骨血换来自己这一方净土的。” 她这般生气,可见是不知叶惟域还活着的,付泠鸢微偏过头去,用余光瞥了一眼心怀鬼胎的付屿宸,他却是一副瞧热闹的模样怀抱双臂,等祁妍说完了话,撒完了火,才又不急不忙地斥了一句,“阿妍,不得无礼。” “不得无礼,也无礼完了。”付泠鸢轻笑一声,对着祁妍上下打量了一番,“衡阳王府好家教,连个一表三千里的表姑娘,也敢指着朝廷命官的鼻子指摘了。” “想是世子忘了,前不久的流觞宴上,金建彰那不成器的儿子方才被本殿罚过。” 诚然,那个白身的其实被罚得并不如何重,只是他爹光因着教子无方一项就颇受牵连,被一众文官折腾得够呛。 “来人,将祁九姑娘请出去。” “殿下。” 叶相域低声开口,似是想为祁妍求情,只是瞧见她面上神色不佳,又为着今日这情形不可下她的颜面而作罢住口。 “本殿的话,何时得说两遍才有人能听懂了?” 周边的侍从围是围了起来,只是碍于衡阳王妃护在前边,不敢当真动手去拉扯,付泠鸢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为首的侍卫总领无法,只能看向叶相域求救。说到底,他们从前都在叶相域的手下讨生活,今番遇见难题,自然也只能求到他的身上。 “祁姑娘。”叶相域对上昔日旧友,说起话来底气总不那么十足,“近些日子建康的芍药开得正盛,姑娘不放前去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