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偏门开了条缝,背着包裹的白裙姑娘侧身闪出。不料刚一转身,便踩着阶上的晨露,脚底一滑摔倒在地。 该死的,窦清欢咬紧了牙。难道老天在暗示自己不要走? 可实在是待不下去,和老板闹成这样还是自己主动辞职比较体面。她扯下面纱,昨夜的巴掌印虽然已经消退不少,但落在朝阳里仍觉有些刺痛。 而至于去哪里,她也没有想好。 “小丫头,你怎么了?可是受人欺负?” 温和悦耳的声音忽地在耳畔响起,窦清欢抬起头,一张清俊的脸映入眼帘。男人凤眼斜飞,睫羽温柔,眼底却透出难以察觉的淡漠。 窦清欢揉了揉眼,总觉得眼前这人似曾相识。 “你坐在这苏府门前,可是和这家认识?” 小姑娘撇了撇嘴,负气道:“不认识,毫无关联。” “那好,”他漾出笑意,伸手去扶她起来,“不如去我府上喝杯茶叙旧?” 叙旧?叙什么旧?窦清欢心生疑惑,刚要开口询问,忽觉颈后一麻,意识霎时涣散,身体软绵绵地瘫倒。 刚刚温和好心的男人敛起笑容,揽着她的大手骨节分明。 数月前,他也是这般初次见她。她同样一身白衣,可怜兮兮地坐在阶上。不同的是,那一次是在他太子府门前,残阳如血,而她就在夕阳里扯住了他的衣角。 江城暮春乍暖还寒,小姑娘抱着身子,脸颊与鼻尖发红,指尖微微颤抖。 他极为罕见地动了一次恻隐之心,伸手扶了她,又解下自己的锦袍,披在她身上。 那个一身白衣的小姑娘眨着纯洁的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楚文轩。” 他冷着脸,为她系颈带的手顿了顿,却报出了几乎已经不被人提起的姓名。 “哦,”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冲他粲然一笑,“文轩!” 思绪回到眼下,他坐在华贵的马车里,望着另一侧已经昏迷过去的女人。她朱唇微张,翘起的鼻梁小巧精致,闭着眼仍是那个单纯模样。 呸。男人在心里暗啐一口。索性扭过头,又阖眼养神,不去看那张无辜的小脸。 楚文轩,你就是个傻子! 他仍是不解气,撩开前帘嘱咐马车夫,“到了以后,直接把她绑起来扔到后院柴房里。” 今日父皇便要下诏,他并无功夫与区区一个小姑娘耗上一天。更要紧的,仍然是军器局。 既然自己拿不到,那得到的人也不能太容易。 “去告诉孙副将,圣旨今日就会到,让他先去军器局安排一下。” ============================= 夜风飒飒,月色如水,江城今晚却似乎并不宁静。 大街小巷的灯火摇曳不定,晃得人心都颤颤巍巍。往日例巡街道的江城军仿佛吃了枪药,训练有素地出入每一家商铺,马蹄声、问话声接连响起。 前方的东安街最是热闹繁华,今日却笼罩在低气压里。华贵低调的马车绕了个圈,拐进一条小巷,直奔太子府后门。 楚文轩遥遥望见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身披银甲的男人,眼角微挑,嗤声一笑。 “那丫头怎么样了?” “殿下,她还没醒。” “不是说至多一个时辰就会醒?你下手很重么?” “按理说一个时辰是该醒的。可那姑娘好像是真的很累,一直在睡。” “……去把她弄到我房里来,再端盆凉水。” 男人掂了掂水盆,冷笑着打量睡得正熟的小姑娘,毫不留情地往外一泼。 哗啦—— 被泼了盆水的窦清欢猛地惊醒。她揉了揉眼,只见那个清早遇到的男人拎着水盆,气定神闲地低头看她。 “小丫头,你可真能睡。” 楚文轩笑眯眯地坐下,却见她一脸怨气,想杀人的目光盯得他背上发毛。 废话,你为一个项目没日没夜地加班,好不容易休息了不得睡到昏天黑地啊。 窦清欢抹了抹脸,将湿透的头发往后一甩,昂着头对他怒目而视。 “我不认识你,找我干嘛?” 男人目光一紧,眉心微动。她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走上前,故意将华袍垂到小姑娘的手边,试探性地开口: “我的名字是……楚文轩。” 楚什么文什么轩,窦清欢压根没心情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