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围了上来,摆出了一副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的架势。 小厮毫无办法,只得捅破了窗户纸,“姑娘您看看日子,今天是博戏日,江城大小官绅公子来了不少,几位掌柜真没空接待存款放款这类小事。” 博戏日?这次轮到窦清欢疑惑,她看向自家的两个下人,他们也是一片茫然,而万永钱庄的小厮已经匆匆离开。 她四下环望,按说这种级别的钱庄,平日里定然是商贾往来云集,现下她已来了半日,整个院子却都静悄悄的。 看来今天的确不是合适的日子,窦清欢望着已经过了午的日头,暗骂自己没有提前做功课。 回到城内已是华灯初上。天幕擦上蒙蒙的黑,但月亮却格外浑圆澄澈。窦清欢白天在云月涧吃饱喝足,进了苏府便往东跨院去。 不料刚走两步,就撞见一个湿淋淋的人影朝她走来。她揉了揉眼,定睛一瞧便笑开了花。 “苏无羡!你怎么成了落汤鸡?” 男人黑着脸,眉睫和头发上的水珠淅淅沥沥地往下掉。他已经解了铠甲,内里的玄色薄服完全浸透,贴在身上,精壮的胸肌和腰线一览无余。 “你看够了没?” 苏无羡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有些呆滞的小姑娘,伸手往她脑袋上敲了一记。哪家的姑娘像她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看还毫不害臊。 窦清欢揉着脑袋,兴致并没有消减,连忙凑上去探头探脑:“说说看,你是掉进哪条河里了?” 苏无羡径直往前走,看都不看她一眼,“没掉河里,泡了一天的澡而已。” “泡一天?我才不信!” 男人站定,朝她缓缓张开了一只手——指节肿胀虚白,指腹上竟然皱得连指纹都看不清楚。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低下头问: “信了么?” 这人有病吧! 窦清欢一把抓过他的手,仔细翻看摩挲。掌心里的潮湿不是假的,连指根常年握剑磨出的硬茧也虚浮了。 她抬头,眉头紧锁,“为什么?” 苏无羡轻轻抽回了手,目光迷惘地追随着月色,自嘲般轻声说: “因为,沾了别人的血。” 他的一身武艺是半路出家。人称江尧是天下第一奇手,他便拜了江尧为师,与他的次子江羿一同练习。入了门他才明白,所谓的“奇”,其实就是“狠”,平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手段,在江家人眼里不过寻常,手到擒来。 江羿不愧为江尧的亲生儿子,将那一身阴险毒辣学得淋漓尽致。而苏无羡虽能形似,却始终参不透那分“狠”。 他们进入江城军后第一次遇险,江羿寥寥几下便使出暗器解决数人,而他一直以守为攻,直到差点被对方取了性命才大开杀戒。 二人杀红了眼,回到军营后江羿去交接,苏无羡立在月光下,凝视着自己手上的血迹,忽然猛一激灵。 他奔向院内的水缸,没有犹豫便扎了进去,任凭谁叫也不出来。自此便成了心魔,每每不得已取了无辜人性命,他便要去泡上几个钟头。 “可那日,你不也解决了墨林院的人——” 苏无羡笑了笑,斜睨她一眼,“这么多年,我也是有进步的。遇到该杀的人,我便不会心软了。” 江羿知道他的心结,因而才执意要等葛青动手,才去了结他。 窦清欢点了点头。她没那么大的圣母心,特别是意外来到江城后,面对着几乎没有现代秩序的世界,她更是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朴素规则记在了心里。 想来苏无羡过了那么多年刀头舔血的日子,比她更懂这个道理。于是她决心不再打听,何况眼下还有其他事要问。 “我今日去了万永钱庄,想要办一笔放账。” “今日?”苏无羡挑了挑眉,神色缓和了不少,他打量着小姑娘的神情,“怕是碰了一鼻子灰吧?” 窦清欢扯住他的袖子,“所以你知道今天是博戏日?还故意不告诉我!” 苏无羡觉得冤得很,他哪知道小姑娘这么精力旺盛,刚签好契约便要去筹钱。 “你不是江城人,自然不知道博戏日,说白了就是赌徒的狂欢日,年末、岁中各有三天。” “那和钱庄有什么关系?” “你可听说过柜坊?前朝的柜坊,收了百姓商贾存进的钱,不仅会去放贷,还会拿去开地下赌场。” 苏无羡娓娓道来,“柜坊做庄家,来钱快,又不易被人翻盘。当朝虽然禁了柜坊,但却抵不住众人的赌性,留出几日作‘博戏日’,还是给赌坊留了活口。 “赌场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