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在关东离城里买了一个粮库,能装五千石粮食。
她又在城中买了两间米铺,请了两个老实本分的掌柜,这才算把事情办完。
关东确实产粮,一望无际的稻田在初春里还堆着积雪,想来浓春时节雪化了,百姓开始播种,稻苗长起来,今年又是一个好收成。
关东要比闯城冷好几倍,宋婉怕冷,足足一个多月才把事情办完。
她在离城逗留太久,府中不能一直没有主人,宋婉准备明日一早就回金陵。
她刚刚从城中回来,眼下刚到午时,堂中就坐满了客人。饶是如此,宋婉刚刚踏进客栈,就看见了正坐在堂中喝茶的顾鸢。
宋婉和顾鸢两人同时身子一震,都因为对方竟然在离城而感到意外。
宋婉不明白孤雁在这里干什么,但直觉绝对不是好事。
顾鸢面色带上浅笑,显然见到宋婉十分高兴。
他起身至宋婉跟前,语气温柔,“婉婉,你怎么在这儿?你身子弱,不在金陵待着,跑来这冰天雪地的地方做什么?”
宋婉面色布满寒霜,语气也极冷,“这和你无关吧,顾大人。”
顾鸢面上的笑意收了,宋婉对他的语气,比之前还要冷。
他忍着愠怒道:“那竖子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宋婉冷笑,“那你又有哪点好,顾大人?”
顾鸢咬牙切齿道:“我比他更爱你。”
宋婉可笑。
他说这些荒诞不羁的话时,不觉得良心有愧?
前世他是怎么对待她的,宋婉记得清清楚楚。
他根本就是个背信弃义,喜新厌旧的畜生,她能为了哄柳白莲高兴,亲手挖了她的双眼,甚至还踹死了他们的孩子。
现在他说,他比江寂更爱她?
宋婉讽笑出了声,像顾鸢这种男人,没得到之前就视若珍宝,得到了之后,就视如草芥。
她早就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德性。
“你比江寂更爱我?江寂能为了我去死,顾大人现在也去死,你要真死了,我就信了。”
顾鸢:“...”
宋婉冷着脸越过他身边,直接往楼上甲子号房间而去。
喜儿和红娇紧跟而上。
当月无衣也要上楼的时候,顾鸢拦住了他。
“阁下是谁,我在婉婉身边不曾见过你。”
月无衣双手抱着重剑,笑道:“草民与顾大人不同,不觊觎有夫之妇。”
顾鸢冷哼一声,“你懂什么?本官与婉婉,之前情投意合,她喜欢本官!裕昌王是仗着位高,横刀夺爱!”
月无衣右手食指指尖点着剑柄,“是么?那王妃对大人怎会如此厌烦?”
顾鸢道:“你根本不了解本官与她之间的事,不要妄加揣测!”
月无衣颔首道:“草民不敢,只是照王妃对大人的态度,实话实说。”
顾鸢怒瞪月无衣一眼,“你给本官滚!”
月无衣耸了耸肩,悠然自若的上楼。
宋婉进了屋中,便叫红娇盯紧顾鸢。她觉得顾鸢此行来离城绝不简单,他一个礼部尚书,朝廷若非遇难关,绝不会派他外出办事。
红娇领命出了屋子。
江寂领旨去赤霞关四月有余,这些日子以来,她没有他半点消息。
而她也因为忙,没有给他去信。
她在离城听说,大魏五万狼骑压境,裕昌王江寂带领贪狼军抗敌之事。
消息只有寥寥数字,没有确切的前方战况,他有没有受伤,仗好不好打,宋婉完全不知。
她拿了笔墨纸砚,给江寂写了一封家书。
她想,他看到这封家书定会很高兴。
*
夜色渐深,宋婉披着狐裘,正坐在桌前写账。
这些日子以来,她花销不少,粮虽不贵,但也去了不少银子。宋婉是能省则省,想着回金陵的路上,天气暖和甲子号房就不住了,住乙字号房间就行。钱要花在刀刃上,江寂养精兵,多的是要花钱的地方。
夜色越来越沉,红娇敲门进了屋内。
她平常面色也极冷,可此刻更是严肃,步履也迈得快。
宋婉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红娇至宋婉身前行了个礼,“回王妃,王妃猜得没错,顾大人此行来离城还真不简单。”
宋婉蹙眉问道:“他来离城究竟是做什么?”
红娇道:“顾大人其实不是来离城的,两个月前王爷曾向朝廷要了五千石粮草,越王殿下便立马派身边的亲卫前去蜀地、姑苏凑了五千石粮草。
为了更快把粮草送到赤霞关,亲卫立即押送着粮草从蜀地出发,沿着蜀地粮马道,横穿关东粮马道欲在最短时间内到达西北粮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