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怎么这是,一个个都哭丧着脸,今天是欢送会不是追悼会,音乐音乐,都放起来” 七连司务长走进食堂,看着布置场地的几人,皱了皱眉,让人打开了音响放着歌。 说完就走了出食堂,见一辆军卡停在了门口,知道是七连的供给到了,又转身回食堂叫了几个人出来,帮着搬下补给。 今天的补给异常丰盛,鸡鸭鱼肉,新鲜蔬菜,以及好几种水果,换做平常时候,七连的馋猫们,早就来食堂转了。 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晚上 七连一百多号人都坐在食堂里,安静极了,直到最后一个将要退伍的老兵走进食堂,谁的哭声响起,紧跟着的是更多的哭声,平时流血流汗不流泪的钢七连战士,眼泪婆娑,痛苦不已。 在酒精的作用下,战友们拥抱着,倾诉着,大家来自五湖四海,因为共同的义务,共同的感情,共同责任,聚在一起,组成一个大家庭,如今却要分离。 而他们知道这次分离之后,极有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 江北在酒精的刺激下,忍着眼泪,和每一个人拥抱着,他其实很后悔,因为来到钢七连,他每一天都在训练,大多数时间也都是和三班的人在一起,快三年了,虽然每个人他都叫得出名字,也聊得起来。 但说实话,他跟其他班的人没多少深交,也就是王伟因为狙击手集训较为熟悉一点,在这一点上,他可能比不上成才,人成才至少把各班的人摸得很熟。 当他当时副连长之后,时间没多长,虽然大家都服他,但说实话因为军官和士兵之间的天然隔阂,也还没有从其他班处到高城和史今伍六一那种的关系的班长或者士兵。 江北悔之不及,过分受重生的影响,一味的把这个当成人生的过客。 当他发现自己融入了这个集体,喜欢上了这个大家庭,大家庭却要分散了。 江北跟大家喝完,来到三班的桌子上,看着熟悉的面孔,他十分庆幸,三班的人,没有要退伍的。 原本以为自己要走的白铁军,没有在退伍名单上。 到是和刘宇一起被调去了炮营,不过也是,这两个家伙都是高中学历,去炮营很正常,跟着搞技术,说不得还能干长一点。 想到这,江北端起啤酒跟伍六一喝了一个,突然听到背后的食堂门打了开来,一道声音响起:“许三多” 许三多看向门口,惊喜道:“李梦,怎么是你!” 江北也转头过去,就见团部的张干事拿着相机,和一个士官站在门口,开口说话的是士官,许三多在红三连五班的战友李梦。 江北问站了起来,看向张干事,问道:“张干事,你来这里有事?” 他认识张干事,这个人采访过他几次,在编辑部担任编辑和记者。 江北发话,两人这才发现一个上尉就在这里,李梦连忙敬礼,张干事见是江北,高兴道:“江副连长,是这样的,我最近在构思一个战友离别情的征文,你们七连不是要给撤了吗,我过来采访一下,要不江副连长给我安排几个人,接受一下采访?” 周围七连的战士脸色一变,狠狠的瞪着张干事,张干事却不以为意,就像没看到一样,抬起相机,就要拍照。 江北脸色一冷,伸手扣住他的相机,指着门外,冷冷地说道:“张干事,你给我听好了,钢七连没有撤,只是整编,其次,这是七连的内部活动,谢绝一切采访拍照,请吧” 张干事看着江北的眼神,吓了一跳,打了个哈哈,说道:“行行行,是整编,这行了吧,江副连长,都是工作,理解理解” 然后他看向站在李梦旁边的许三多,对许三多说道:“许三多,要不采访你得了,你给我说说你现在的感受?” 许三多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拒绝,只能把目光看向江北。 江北彻底恼了,对伍六一甘小宁喊道:“伍六一,甘小宁,把他们两个架出去,钢七连不欢迎他们” “是” 伍六一两人立即要冲上来。 张干事见江北要动真格,连忙说道:“别啊,江副连长,不就是采访一下,拍几张照片,弄完我们马上走” 江北没有理他,指着门口吼道:“出去,马上出去” “江副连长,你说什么呢” 张干事脾气上来了,他没想到帮着采访了江北那么多回,一点面子都不给,怎么着他也是领导身边的人。 但架不住伍六一两人的拉扯,被拖出去门外。 “砰” 门被关上。 “神气什么啊” 外面的张干事滴咕一句,但门已经被关上了,他也不好做啥,带着十分尴尬的李梦,出了食堂。 次日 天刚刚亮,第一批退伍和调走的战士,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悄悄的提着行李出了宿舍。 在洪兴国的带领下,来到宿舍楼下,江北和四个负责扛着钢七连连旗的战士,笔直的站在门口。 离别的战士们很默契,一个个来到连旗下,放下行李,敬礼,深深的看了眼钢七连,转身上车。 没有人发出声音,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 扶着旗帜的四个战士,早已经泪流满面,高城则像个木桩子一样,站在七连旁边的路上,往着远去的车子,一动不动。 车一走,宿舍楼,一片片哭泣的声音,响彻周边。 江北听到宿舍传来的哭声,看了眼高城,叹了口气,让四个战士收起旗帜,从值班员那里拿过哨子,走到高城面前,说道:“连长,早操时间到了,该集合了,就算到最后一个人,该除操也得出操” 高城一愣,摸了把眼泪,点头说道:“对,江北,你说得对,越是这个时候士气越不能散,吹吧” “是” “都都都” “集合”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