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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宴(3 / 3)

也常常犯目眩之症,此刻这双眼睛却射出锐利的光芒,他仿佛想到了些什么,朗声道:“终究是岁月不饶人!人老了,不中用了!曾经老夫也曾征战漠北,杀贼万千,再是苦寒之地,也不觉得辛苦,眼下,不但白发人送黑发人,前些年,经历丧子之痛的打击,我这身子骨也是大不如前,已连区区一个寒冬都熬不过去了!”

说话间,他猛地咳嗽起来,一声比一声急促。他伸出手,大力地掐了阿训一把,阿训才反应过来,飞快地将桌上那杯温润的梅子水举到他的嘴边。

淡紫色的液体滑入那张连牙齿都残缺不全的嘴中,更多的则顺着他颤抖的白胡子滴落在猩红的地毯上。

王老将军缓过劲儿来,示意许望快快落座。

许望行了一个晚辈礼,不再推脱,拉开黄花梨木的椅子,坐了下来。

老太爷却不落座,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拐杖,凌厉地敲在阿训的膝盖上!拐杖之上力气甚大,少年一个支撑不住,单膝跪了下来。

那漆黑的龙头拐杖上,赫然缠着许远那块玉佩!

真是一个自然而然的暗示,许望微微皱起眉头。

“这小子便是老朽那不成器的孙子,文治武功样样不通,完全不能与许大人家的公子相比!”

王老将军叹气,“更是比不上与令公子交好的张巡公子了!听说还有一位南八小子,年岁尚小,便已经武功卓绝,颇有盛世游侠之风!这三位少年英才,老朽还为曾见过,想来上次那场闹剧,也是怪阿训这个不成器的惹事,还请许大人与诸位公子,宽恕则个。”

话毕,又是两声咳嗽,他浑浊的眼球来回转动,疑惑道,“请柬上分明邀了诸位公子,怎么今日却没见到?”

“哪里。这几个孩子虽然都是可造之材,却都太过冲动顽劣,还需多费心调教,怎能与王公子相比。我已命他们闭门静心,这几日都不可外出玩闹,横生枝节。”

许望看了一眼那个沉默的少年。

他仍然跪着,神色如常,他置身事外的样子就仿佛谈论的话题与他全然无关,像个冰雕成的人那样冷漠。

而这位王老太爷本该是这孩子的祖父,怎么非但不向着自家孩子,言语行为也如此狠厉,不见半分孺慕之情?

许望心有不忍,开口解围道:“令郎,王海宾将军,战死沙场,壮烈无比,何其英雄!连当今圣人都为之垂泪!王公子出身将门,必然虎父无犬子,假以时日,再多些历练,王公子也当是英雄少年,王老将军莫再如此为难……”他临时修改了措辞,“莫再如此,爱之深,责之切了。”

说话间,许望离开座位,向阿训走去,也不看这老太爷的脸色,将这少年掺起。

这位王三公子的父亲,王海宾,早在几年前在与吐蕃的作战中战死沙场。

可是,如果他得到的讯息没有错,这孩子早已被圣人改名,认作义子,本该被养在深宫内院才对,又怎会更随王老太爷出现在钱塘?

据张巡所说,王三公子一直都在东麓书院念书,行事低调。有人传言他不过是老太爷收养的孩子,一向不得爱护。虽然这条消息不知真假,但两种版本里的王三公子,实在是天差地别。

这其中必有古怪。

而且,当他扶起这位少年时,他并没有看错,当提到父亲时,这少年眼底一闪而过的水光与攥紧的拳头。

许望不动声色地回顾四周,歌舞还在继续,宴席尚未开始。可除了他,再无其他客人,剩余的座位都空空如也。

这场面,真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真是好排场。

那块玉佩还在拐杖之上示威一般摇晃着。

“这夜宴如此华美,”许望轻笑,“不想竟然只有许某有这荣幸,得以一观其中乾坤。”

“此话差矣。”老太爷的神色昏暗不明,他的声音也如同他这个人一般,老迈沉重、语调单一:“想必许大人比我更清楚,兵曹使,槃蛇大人也在钱塘公干,老朽岂有不请之理。”

终于,另一位重要人物也要粉墨登场了。

王老太爷话音刚落,一位身形剽悍的壮汉,身穿红衣铁甲,重重地踏着冰雪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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