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在另一个人面前,不论他是谁。 既然是不愿回首的事,知道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 张巡依旧沉默,冷着一张脸,眼底的神色阴暗不明,看上去竟然有一种脆弱的感觉。 真难以想象“脆弱”这种东西会出现在张巡身上,这位聪明绝伦的少年,总是充满了勇气和奇谋,仿佛什么东西都难不倒他,他也对一切困难都不放在眼里。 在书院时,许远就注意到了张巡的耀眼,这个家境其实并不算阔绰的少年,从不畏惧成为在人群之中最夺目的那一个。面对夫子的提问,他总能对答如流,侃侃而谈,凡事都能讲出一个门道,将富家子弟们毫不留情地比下去。 他不怕别人讨厌他的锋芒,只怕别人看不见他。 可这样的一个人,此刻却将头埋在两臂之间,似乎想将自己藏起来。 “哎!现在就你我二人了,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吧?”南八叹气。 张巡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交给南八,目光又看向火堆。跳跃的火光印照在他的瞳孔里,给这双灰蒙蒙的眼睛,增加了些许色彩。 “老规矩,替我烧了。” “哎,一直给你寄信,是不是说明他们还有点良心?”南八捏着这封皱巴巴的信,撇撇嘴,立即将信丢进火中。 不过弹指,张巡厌恶的东西就化为了灰烬,再不复存在。 要是他心里的阴霾也能一把火烧掉就好了,南八又叹了一口气。 = 张巡不愧是张巡,不过一夜,就已经将破碎的情绪收拾好了。今日一见,他又是意气风发的模样,甚至已经有力气和南八隔着江水开玩笑了。 “你俩今天谁请客啊?” 船终于靠岸,南八一边将小舟牢牢固定在岸边,一边对着许远和张巡大喊。 可不等他们答话,南八的耳边就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叫,竟然是刚刚在船上给人让座的那位妇人! “有贼!”她指着自己包袱上被割开的一道长长的伤痕,里面的金银细软被尽数掏空!原本鼓鼓囊囊的包袱,如同泄了气的皮囊一般耷拉在背上,她再次抑制不住地凄苦大叫—— “船上有贼!” 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一道闪电般的黑影就从船上窜到了岸上,南八定睛一看,心里立即被怒火胀满。 竟然是那个最后一位上船的老人!是他偷了妇人的包袱!居然做出这样恩将仇报的事情! “那是我的荷包!”妇人大喊。 现在的老人哪里还有什么佝偻的背影,如果不是那头乱糟糟的花白头发,南八简直认不出他来。 原本畏畏缩缩,只想上船的老人,如今正攥着一个绣花的荷包,驮着一个硕大的包袱,健步如飞地在码头上穿行。 南八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步法,他的身体可以极其倾斜地立在所有平面上,身子轻得仿佛没有重量,双腿速度快得只能看见虚影。 “奶奶的!”南八双目喷火,感觉自己好久没骂人了,“在小爷面前偷东西,好大的胆子!” 南八立刻抬腿飞奔,顺手抄起码头上横七竖八放着的竹竿,一边追击,一边抬手将竹竿往老人的背脊刺去。南八双目如鹰,出手果决,几杆子下去,连扫老人的下盘,他逃跑的速度也因此受到阻碍。 “拦住他!”南八冲张巡和许远大喊。 不用他提醒,张巡早在目睹了一切之后,当机立断地抄起一根沉重的桨,守在此贼的必经之路上,准备给他当头一击。许远朝着码头上的人们振臂高呼,“有贼!拦住他!” 码头上的船工,都是热心热肠,身强力壮的汉子,听到呼救声,立即停下手里的活计,抄起顺手的家伙,脚步如飞地赶来支援。 一瞬间,在这个老贼的面前就聚集了一整面难以突破的人墙。 其中的一位彪形大汉,运气使力,抬腿朝老贼攻来,一双大脚掌带着疾风,即刻就能扫到老贼的面门。本以为是绝对避无可避的凌厉一脚,却轻易地叫着老头给躲了过去。 老头瘦削的身体在灰扑扑的衣袍下鬼魅似得抖动着,移动的速度极快,贴着大汉的身体,鱼一样地滑了出去。大汉吃了一惊,立即反身追击,又接连使出了好几个飞踢,可不仅没有拳拳到肉,甚至连老头的头发丝都没挨着。接连使出空招,大汉非但没能伤到这个贼人,自己手脚上的力气反而被泄掉了许多。 老头就像是钱塘江里最灵活狡黠的青鱼,自如地闪避开所有的围堵,他甚至还有余力朝着身后追击的人呵呵一笑。 可他刚一回头,脸上的笑容还没收敛,就被一根扑面而来的船桨当头一打。这一打,张巡用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