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情急之下,她一把扯过许远的手,将许远修长如玉的手掌展开,笨拙地用手指在许远的掌心写下了两个字。 “无……冰……” 他们立刻了然,鲜牛乳本就保存不易。 正值盛夏,钱塘冰行里的冰块供不应求,富贵人家尚且一冰难求,荷妹的小冰酪摊自然更买不到冰,没有冰来冷藏食物,食物自然坏得快。 “原来如此。”许远点了点头,面朝赵公子,恭敬地说,“请容我代为陈情。荷妹将馊坏的牛乳呈给赵公子固然有错,可这也是有原因的,如今正是盛夏,天气炎热,近来又买不到冰,牛乳这才馊坏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和气生财,还请赵公子不要为难她。” “哦?依许公子所见,此事应该怎么了结为好?”赵公子用折扇遮住一脸的坏笑,挑了挑眉毛。 “瞅着你这轻浮的样子,小爷就来气!”南八作势挥舞着拳头,“你将这摊子也砸了,气也撒了,这事儿还想怎么了结啊!你若觉得不够,要不小爷再揍你一顿?” “赵公子,虽然荷妹有错在先,可你打砸店铺,当众羞辱人更是大错,难不成你还真想闹到县衙里去么?到了县衙,县太爷最多判荷妹赔偿你银两,可你见了官,也是要吃罪挨板子的,性质恶劣者,还会受到拘役。” 张巡冷着脸说道,“你再蛮不讲理下去,我们也只好报官了。” “吓唬我?知道爷的姑父是谁么?”赵公子又强调了一遍身后有靠山,他轻蔑地看了荷妹一眼,说道:“就她?那点儿银两就想把爷爷打发了?爷爷是差钱的人么?” 他朝瑟瑟发抖的荷妹走了几步,突然捏住她小巧的下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果真是个下贱胚子,竟然能惹得这几位公子为你出头,你说,我要是把你在扬州城里、二十四桥底下干过的勾当都告诉他们,这几个郎君还会拿你当回事儿么?” “住手!”许远立即将荷妹护在身后。 张巡皱眉道:“嘴巴放干净些!” “呜呜呜呜……”赵公子的恐吓立刻奏效,荷妹的脸上露出恐惧而痛苦的表情,满眼的哀求。 若不是张巡托着她的手臂,她立即又想跪了下去。 赵公子大袖一挥,手中多出了一张身契。 许远他们只需要扫一眼,就将上面的内容看得真切。 青荷,舟山郡人,因家贫无以为继,年七岁由生父卖与钱塘王氏为妓…… “一个逃跑的童/妓,连自己的身契都没赎走,居然也能开冰酪店了,还大摇大摆地做起了女掌柜,真是可笑。”赵公子冷冷道,“都说无巧不成书,若不是我常来这里吃冰酪,又常去那里玩乐,正好听说几个月前,从王妈子手里跑掉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哑女,我还怀疑不到你身上呢!前些日子,我早带了王妈子的手下来这偷偷瞧过你,果然坐实了你就是那个逃跑的童/妓!要我说,你真应该好好感谢感谢我才是,若不是我花钱买了你的身契,你现在早就被他们抓回去了!” 躲了那么久,那些黑暗的过往,终于还是找上了她。 地牢……皮鞭……水淹……还有哪些恶心的,浑身散发着酒气的男人…… 荷妹双目圆睁,如遭五雷轰顶,她的眼睛里再也看不见一丝的神采,身体绵软无力地跌坐在地,眼睛里蓄满了泪光,泪光之下,是深深埋藏的恨意。 其余众人,无不震骇。 许远脸色骤变,张巡冷若冰霜,南八怒目而视,朝颜仍然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荷妹的一举一动,像个局外人般,无话可说。 除了朝颜之外的人,都耳闻过扬州城的二十四桥,那是个极度淫邪龌龊所在。 原本挡在荷妹身前的几个少年,此刻全都僵直地呆站着,完全没想到荷妹身上还有这样一段阴暗的往事。 “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南八上前一步,撸起袖子。 “想要这张身契么?”赵公子将这张薄薄的纸在荷妹眼前晃动了一圈,“我知道这身契对你这个小贱人很重要,其实,我不是不能给你……” 他得意地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故作风流地晃动着折扇,说道:“我想让你再给我做碗冰酥酪!在明日早晨,我必须吃到一碗冰凉爽滑,前所未有的冰酪!若是你能做到,那今天的事,就这么揭过去,这张身契,我也可以分文不收地还给你!若是做不到……”他的眼神骤然变狠,仰天长笑道,“那我就将你送回扬州城!或者,跟了我也行!” “你这不是故意为难人么?”南八怒了,“店里所有的东西都被你砸了,牛乳也没了,上哪里去给你找冰去?” “不止如此!我说的是前所未有!”赵公子高声宣布道,“这碗冰酪里还不能有冰,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