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将其整合成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一同参与孤山剿匪,在派人提前查探清楚地形,绘制清晰的舆图,制定剿匪计划。 若此法仍不足以剿灭贼寇,也无需担心,华亭县可立即上书朝廷,请求朝廷派兵支援,离钱塘不远处的越州便有驻军,即刻便可兵临孤山,战无不胜的唐军必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剿灭祸患,还华亭百姓太平安宁。 许远的这一番清晰明了,论据充分的说辞,得到了齐夫子的大力赞赏,众学生也无不点头称是。 唯有张巡,在许远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之际,他俊脸阴沉,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案几的台面,每听一句,面色就阴沉一分,听到最后,他的嘴边竟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齐夫子注意到了张巡不同常人的态度,对张巡说道:“张巡,我见你若有所思,可是对许远所献的剿匪之策有不同的见解?” 张巡站起身,对夫子行了一礼,说:“回夫子的话,学生对许公子所言,并无疑议。” “那你方才所笑为何?” “学生只是在想,两县所有衙役都出动了,若是县里遇到其他突发状况,恐会应付不及,有所耽误。” 许远答道:“是我思虑不周了,这一点巡弟不必担忧,只需改为挑选县衙内的精兵强将即可,无需所有衙役前往。” 张巡垂眸一笑,不再言语。 齐夫子用手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笑道:“既如此,你二人便一齐整理出一篇剿匪献策论,再以你二人的名义呈交给华亭县衙吧,或许能有所助益。接下来的几天,你们怕是要辛苦些了。” 许远面露喜色,立即应道:“只要能为华亭县的百姓排忧解难,辛苦些又何妨?” “哈哈,”一声颇为刺耳的讽笑声传来,竟是张巡。 他双手抱怀,已然落座,“都是许公子所想的法子,张巡不敢居功。” “巡弟不必见外,你我本就……”许远的话没能说完。 “劝降不成,便以雷霆手段杀灭之,这便是许公子想出的斩草除根之法?”张巡霍然站起,朗声道,“许公子确定这样真的能为华亭县的百姓排忧解难么?” 许远完全怔在原地,没料到张巡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他不假思索地开口道:“草寇强梁,为非作恶,便如长在病人身上的毒瘤,使人逐渐气血衰败,受尽苦痛,理应尽早除之,绝不可放纵,若是任由其发展膨胀,必将有朝一日害人性命,悔之晚矣!” 许远抬高了音调,继续说道,“对病人而言,毒瘤清除便可重获新生,毒瘤之于病人,便如孤山贼寇之于华亭百姓,只要肃清了贼寇,便可使得两县百姓再不必担惊受怕,来往的商队与镖局也可畅通无阻,这当然是在为华亭县的百姓分忧。” “此言差矣。”张巡从案几后面越步而出,走到了学堂正中,他对着众人说道:“敢问诸位同袍,贼为何为贼?盗因何为盗?” 此言一出,满座静默。 学堂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贼为何为贼?盗因何为盗?”许远不解地重复着,“巡弟此问究竟有什么玄机?这与华亭山贼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甚大。”张巡缓缓道,“许公子只知华亭县盗贼蜂起,一心只欲尽快绞杀,但你可知,华亭地处沿海,穷苦的盐民多不胜数,这些忽然纠聚起来的山贼多是些活不下去的盐民。” “活不下去的盐民?”许远讶异极了,脱口而出道,“国朝鼎盛,公仓粮满,百姓富足,怎会有活不下去的人?” “许公子高门贵子,向来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爹娘珍爱,自幼眼见的便是繁华帝都,达官显贵,自然是很难想象芸芸众生的艰难困苦。”张巡顿了顿,“朱门高墙,泥地枯骨,门内门外,从来都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张巡每说一句,许远的白皙的脸便涨红一分,可张巡全然不曾理会许远显露出来的难堪。 “许公子方才说到,若是县衙的官吏仍无法剿灭他们,便可请越州驻军前来,战马铁蹄,顷刻便能将孤山贼寇夷为平地。你从未想过,这群在你口中为非作歹的贼人是否有无法言说的苦楚,是否是被逼无奈,你仗着拥有平盗之兵,一心琢磨剿杀之法,却从没想到致盗之缘由。” “致盗之缘由?”许远在张巡一叠声的质问之下,他没有记恨张巡咄咄逼人的态度,而是真的陷入了思索。 他抬起那一双狭长的美目望着张巡,目光中尽是迷惑。 “华亭县是否有残民害物的苛政,是否有横征暴敛的腐败,是否有污浊不堪的贪吏,是否有强取豪夺的豪绅?这些便是致盗之缘由。” 张巡说道,“若是真能人人安居乐业,衣食无忧,谁又愿意放着安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