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季到了,围攻塞瓦斯托波尔的联军士兵开小差的人数急剧上升,几百名英军和法军士兵主动向俄军投降了。 只不过对俄军来说缅什科夫冒失进攻的失败则是沉重的打击。老太监一瞬间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之前他还信心百倍认为可以歼灭联军,但现在却认为塞瓦斯托波尔陷落已经不可避免。 在11月9日写给战争大臣多尔戈鲁科夫亲王的信中,他建议放弃塞瓦斯托波尔,以让俄军集中力量防御克里米亚的其他地方。 而这直接就激怒了尼古拉一世,他在御前会议上咆哮道:“我们部队的英雄主义在哪里?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代价, 他竟然让我接受失败!” 随后他在给缅什科夫的信中写道:“我们的敌人也一定遭受了重创吧?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不要低头,也不要鼓励其他人这么想……上帝在我们这边!” 不过尽管在言辞上不依不饶,但因为缅什科夫的失败让尼古拉一世陷入了深深的忧郁之中,宫廷中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懊恼,而在过去,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最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 “加特契纳宫既阴郁又沉寂, ”秋特切娃在日记中写道:“到处都是忧郁的情绪,人们几乎不敢说话,看到君主的样子就足以让人心碎了。最近他越来越忧郁,脸庞憔悴了无生气。” 和阴气沉沉的加特契纳相比,托尔斯泰的日子还算不错,因为身份高贵,他在俄军指挥部任职,在那里他生活舒适每天就是跳跳舞打打牌,不过很快他就厌倦了。 他在给家人的信中对缅什科夫的失败很是愤怒:“第十和第十一师进攻敌人的左翼……敌人大概有六千人,而我们有三万人——结果却是我们被击溃了,损失了一万多勇敢的战士……我们不得不撤退,原因是一半的部队没有炮火掩护——因为路不好走,大炮运不上来,而且——天知道是为什么——我们没有像海军步兵那样装备新式来福步枪。” “可怕的屠杀,这一失误会重压在许多人的灵魂上!老天,饶恕他们吧,战败的消息让人情绪失控,我看到老人在放声大哭, 年轻人发誓要杀了丹嫩贝格……” 出于为军中战士做点事情的想法,托尔斯泰和一群军官计划出版一份期刊,他管其叫“军队公报”,目的是教育战士鼓舞士气,并将将士们的爱国与人性展现给俄罗斯各界。 为了提供资金,托尔斯泰把家里出售亚斯纳亚波利亚一幢宅子的钱给挪用了,这本来是让他用来偿还赌债的。 而托尔斯泰最早的几篇小说就是为这份刊物些的,其中就有他揭露军官残暴殴打士兵不是因为士兵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他仅仅是个大头兵,大头兵就活该挨打。 不过托尔斯泰也不是小白,他知道这么写肯定不可能通过审查,于是在将出版刊物的计划提交审查的时候将类似的文章抽走了,只不过这个计划最终还是被尼古拉一世给否决了,因为他不愿意有一份非官方的士兵报纸来挑战自己政府主导的《俄军伤兵报》。 无奈之下这位大文豪只能请求离开司令部去一线任职,不过上头却只是给他晋升二级中尉,并给他分配到了第十四炮兵旅第三轻炮连。 也就在这个时候,11月的第二个星期冬天到了! 三天三夜,冰冷的风雨席卷了塞瓦斯托波尔周边地区,吹到了英法联军的帐篷。冰冷的大雨中,团坐在泥泞中的士兵只能抱在一起取暖。 他们全身湿透瑟瑟发抖, 能用来遮风挡雨的只有薄薄的军毯和湿透了的大衣。 紧接着克里米亚沿岸遭到了暴风雨的袭击,帐篷开始像纸片一样飞向天空,盒子、木桶、箱子和篷车被刮得四散飞舞。 帐篷支撑杆、毯子、帽子和外衣以及桌子、椅子在空中打转转,受惊的马匹挣脱缰绳在营地里狂奔踩踏。 树木被连根拔起,窗子都给打烂,士兵们东奔西跑追着自己的衣物和物品,或者焦急地寻找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 没有屋顶的谷仓和马厩,土岗背后或者是地上的洞穴都成为他们的藏身之所。 狂风刮了一个上午,下午两点才停止,士兵们终于可以从藏身之所钻出来搜寻自己被吹得七零八落的东西。 泥地上满是湿透了的脏衣服和毯子。摔碎了家具碎片,还有锅碗瓢盆各种杂物。 到了傍晚时分,气温开始下降,雨也变成了大雪。士兵们试图重新搭起帐篷,但手指全都冻僵了,而且也没有几顶帐篷是好的。于是有些人干脆继续躲在谷仓和马厩里过夜,所有人抱成一团徒劳地寻求一丝温暖。 其实联军的地面部队遭受的打击还不算什么,暴风雨对港内的联军船舶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巴拉克拉瓦港口的水面漂满了白沫,就像海水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