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稍微收拾之后,大巴到了。 贺闻帆有沈令开后门,顺利搭上员工专车,作为资历最老的顾客,混进了茶舍内部。 车上人少空位多,他和沈令坐在倒数第二排,最后的座位就空置下来,零零散散放了些纸箱背包。 贺闻帆自打中学夏令营以后,就没再和别人一起坐过大巴,两手空空毫无准备。 沈令倒是装备齐全。 刚一上车,贺闻帆回头放个包的功夫,他就已经摆了一堆东西在膝盖上。 定睛一看,有毛毯、颈枕、暖手宝和眼罩,似乎准备在车上过年。 沈令察觉到贺闻帆的视线,老神在在地解释道:“这一趟要坐很久的,至少三个小时吧,现在时间还早,在车上休息好了等下才能有精力爬山啊。” 他说着还把毛毯往贺闻帆那边扯了扯,大方地分享:“我们一人盖一半吧,再睡个回笼觉。” 那是一块奶白色的小毛毯,沈令抓着一角,手指就软乎乎嵌进去一半,看上去质感相当柔软。 只是确实不大,像用来包小婴儿的一样,沈令盖从胸口盖到膝盖或许刚好合适,但要是再分给贺闻帆,就显然很不够用。 可贺闻帆竟然神魂颠倒的心动了一秒。 认真思考了一下和沈令共盖毛毯的可行性。 幸好贺闻帆的前半生每分每秒都在用理想思考,以至于到如此诱惑的境地,面对沈令水汪汪的大眼睛,他的理智也顽强地停留在大脑里,没有彻底出走。 他从毛毯的长、宽、厚度、绒毛覆盖面积等多个维度,分析出如果自己接受沈令的分享,那么沈令将会在有一大半身体盖不到毛毯的情况下陷入熟睡。 以沈令的体质,感冒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除非他抱着沈令睡。 但这显然不合适。 所以沈令感冒的几率变成了百分之百。 贺闻帆手指抖了抖,而后克制地按住沈令的手背,推了回去。 “不用了,”他说:“我还有几个邮件要回,不睡了,你自己盖好。” 沈令微微仰着头看他,眼珠在车顶灯下被映成漂亮的浅棕色。 他似乎对贺闻帆不需要补眠的体力很是羡慕,嘴唇喃喃地张了张:“好厉害啊……” 贺闻帆失笑,把沈令的眼罩递给他:“休息吧。” “好吧。”沈令低下头,把眼罩挂在耳朵上,临睡前,又从包里摸出一盒晕车贴,揭了两片贴在耳朵后面。 “你晕车?”贺闻帆问。 沈令起得早,现在已经有些困了,听到贺闻帆的话,拉下眼罩小声说:“小时候晕,现在已经很少了,但今天路程有点久,用来预防一下的……” 他缩在毛毯里,睫毛一下一下垂着,语调也越来越缓。 贺闻帆张了张嘴,又噤声,最终还是没再打扰沈令的回笼觉。 他伸出手,帮沈令把掉到下巴上的眼罩,轻轻拉回到眉眼处。 · 沈令睡觉很乖。 不说梦话不打呼噜,甚至连呼吸声都很小,也不歪七扭八地乱动。 唯一让贺闻帆苦恼的,是他好像一睡着就得了软骨症,无知无觉地瘫在椅座上,车身稍稍晃动,他就没骨头似的往下溜。 上次在贺闻帆车上就是这样。 这次车程更久,情况也更甚。 沈令缩在毛毯里,就像是在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化了成水,一个劲地往下流,连带着毛毯也不断下滑。 一开始,他脑袋还好好呆在贺闻帆肩膀上,渐渐的,就变成脸颊贴在上臂,再往后,就快滑到臂弯了,导致贺闻帆不得不单手打字,腾出一只手帮他托住脑袋。 贺闻帆一边回着邮件,一边帮他拉了无数次毯子,还要时不时拽上一把,以免他真的流到座位底下去。 大巴下了高速,驶入一段小路,路上石子多,摇摇晃晃把沈令晃醒了。 他心里有点翻腾,脑子也晕晕乎乎的,但可能是晕车贴的作用,倒没有很想吐。 “醒了?”贺闻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像隔着屏障似的不太真切。 沈令含糊地应了一声。 一只手背在他额头上轻轻蹭了蹭:“难受吗?” 贺闻帆衣袖上有薄荷的味道,清新凌冽,一时间将沈令心里的憋闷冲散不少。 沈令摇摇头:“没关系。” 贺闻帆等他稍微缓了缓,托着他的手臂往上带了带:“醒了就坐起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