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简直就是威胁,古知府跟唐通判气得不轻。
唐通判小声对古知府道:“大人,不如让下官来审理此案,要是无法将黎智定罪,您好歹能脱身。”
古知府摇头:“本府此时退了,不是更让某些靠耍嘴皮子混饭吃的人更加得意?这里是公堂,不是说书的酒楼,靠的可不是耍嘴皮子。”
古知府说话的声音不小,吴讼师听到了,却没有太过害怕。他是秀才,身有功名之人,在京城见过不少官,古知府虽然是一府主官,却不至于让他怕到两股颤颤。
可闻讯赶来的说书先生不干了,是扯开嗓子喊道:“黎大人府中奴才吴讼师狗仗人势,当堂威胁知府大人,令人愤慨!”
这一嗓子喊得实在不小,把吴讼师气得不轻,往人群里一看,却根本找不到说话的人。那人是猫着腰,扯着嗓子喊的,只听到声音,人却没入了人群中,不得而见。
吴讼师只能气道:“知府大人,衙门审案,这些人聚众胡闹,扰乱公堂,您应该立刻让衙役把他们赶走!”
古知府一脸亲爹的口气道:“他们都是河安府的百姓,本府乃是他们的父母官,怎么能把他们赶走?再说了,他们也没进公堂闹事,都站在门外呢,吴讼师眼神不好就看清楚了再说话,可莫要错怪了河安府的百姓,他们都是好人啊。”
前两天他差点被这群“好人”给死气,嗓子都吼得痛了两天。
吴讼师听罢,知道古知府是不肯让这群人走了,想要留着他们维护自己。
他气得咬牙,早知道河安府的说书先生还有这等用处,那他定会提醒黎大人养上几个,关键时刻,能在城里带带话头。
唐通判趁机唤来一个衙役,对他说了几句话,那衙役就跑了。
古知府不再搭理吴讼师,而是问黎大人:“黎大人,本府问你,你年轻的时候可认识顾潘氏?你说她爹娘救了你,对你有救命之恩,是什么救命之恩?你可有用救命之恩掩盖你们有私情的事儿?”
黎大人会照顾顾有他们,用的是顾老太的爹娘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缘故,可这救命之恩要是假的呢?
那可就是用救命之恩为借口来照顾奸生子了。
黎大人听罢心下咯噔,他苦心隐瞒的事儿,还是被发觉了?
吴讼师是气得不行,怒道:“知府大人请慎言,这里可是公堂,黎大人可是五品同知,你这样当堂污蔑他私德有亏,意欲何为!”
唐通判道:“你急什么?如今袁家贵告的就是顾潘氏跟黎大人因为奸情被发现而杀人灭口的事儿,既然事情就是这么个事儿,还不许知府大人问吗?”
又道:“吴讼师,本官提醒你,你只是一个讼师,不是官,在公堂上可以为翁主争辩,可要是再敢质疑一府主官,可是要受刑的。”
真以为他们不敢打讼师?
古知府感慨,唐通判果然不愧是专门升堂审案子的,这嘴皮子比他利索多了。
吴讼师吃瘪,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袁家贵,指着他问:“你是从临河府来的?不过是几天的工夫,你怎么就知道顾潘氏的事儿,还备好状纸来状告黎大人。说,你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特地来污蔑黎大人的!”
又转头看着古知府,道:“知府大人,这个袁家贵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您不觉得太巧了吗?这一看就是有心人故意陷害,而这陷害之人定不用说,肯定是顾大山一家。他们一家深恨老顾家,见不得黎大人因为恩情对老顾家多有照顾,心生毒计来陷害黎大人,请大人立刻下令,捉拿顾大山一家,把这一家歹人投入大牢!”
吴讼师不愧是讼师,很是敏锐的察觉到今天的事情太过蹊跷,一下子就把矛头指向顾大山一家,要趁机把他们一家全灭了。
黎大人听罢,很是高兴,含着热泪道:“知府大人,下官知道近来因为老顾家的事儿,您对下官颇有微词,但下官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都是顾大山一家太过狠毒,见不得我照顾有他们,这才想出的毒计。”
呵,要是能趁机把顾大山一家给灭了,那他身为苦主,可是能要求获赔顾大山家全部财产的。
一个泥腿子就想干掉他一个官,做梦!
古知府握着惊堂木的手紧了紧,果然是只老狗,可真会咬人。可袁家贵他们来得太巧了,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怀疑。
田喜旺一家有些慌,他们确实是被秦三郎跟顾大丫接来的,要是这事儿爆出来,他们是不是要跟着一起完蛋?
田喜旺很是害怕,扯着袁家贵的袖子,正要说话,衙门口突然来了一个脚夫,冲着里面喊道:“诸位大人,小的这里有封信,是一位师爷给的,让小的送来府城衙门给知府大人。”
这一声喊,把所有人都惊动了。
师爷的信?
这个师爷是谁?
黎大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岳师爷,是急得立刻给自己的人使眼色,让他们去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