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许负见陈拙不紧不慢,毫不着急的温吞模样,忍不住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拙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自然是等,广成子那些人几千年的经营,如今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虢石父脸色一白,这般等下去那不就是等死么。 届时群敌杀至,陈拙就是手段再高明,也架不住人多势众,到时候对方群起而攻之,可就万劫不复。 陈拙望了眼天边落得缓慢的月亮,估摸着天色,复又道:“但光等也不行,你们几个暂且躲好了,我跨界而来,只是为了一试这些太古强人的实力,弄清楚一些事情,想来无法全身而退。” 他境界虽高,但还没有狂妄到单凭一个念头,借一具死尸,就能横行一方洞天福地的地步。 此身注定要葬在这里。 许负不似虢石父那般贪生怕死,巧目一亮,脆声道:“前辈可是早就留了后手?” “不错。”陈拙眼神晦涩,说话间已在舒展筋骨,浑身气机节节暴涨,层层勃发,“想来单凭此身之能还不足以试探出那些太古强人的实力深浅,不过俗世尚有天、地、心三佩可开仙门,正好由吾之真身亲自一会,内外接应。” 虢石父愣了愣,然后等反应过来已是激动到言语结巴,满脸不敢置信地道:“当真可以重返俗世?” 这洞天福地的虚空比之俗世要稳固太多,除了那几样奇宝,可谓有进无出,而且就算是有,那代价也是奇大。 但如今,眼前人竟能一化双身,内外接应,这般匪夷所思的说法若是出自别人口中,他们绝然不信,但如果是陈拙,那定然所言非虚。 雄兽会意般低吼一声,抱着雌兽和幼兽埋头遁地,利爪之下,顽石只似纸糊的一样,转眼已留下个深不见底的坑洞,溜得没影了。 虢石父瞧得嘴角抽搐:“好家伙,溜得可真够快的。” 但瞧见许负居然跟着钻进了地洞,他自己也忙不迭的跟了上去,末了还不忘探头跟陈拙说道:“您万事小心。” 陈拙摆手示意对方快走,旋即气息轻吐,伸手抹去洞口,双脚同时徐徐按地而起,手中十阴之力汇聚翻涌;随着他掌心朝天上翻,一股阴寒之气霎时弥漫苍穹,真上青天,引得风云色变。 刹那间,但见天际无边寒气蔓延席卷,竟飞快化作一副巨大的寒冰面孔,嘴眼清晰,垂落下滔天寒气,只似头顶苍天显露真容,蔓延数百丈,俯瞰着大地苍生。 陈拙双臂一展,满头墨发根根倒竖,眼中光华夺目而出;遂见他轻轻嘬嘴长吸一声,那头顶的巨大面孔赫然也随之动作,张开了嘴,天空霎时多出一个无底黑洞,疯狂吞吸着天地间的月华。 一时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如水月华尽皆倒流进那巨口之中。 “哈……” 其声如雷,宛若浩荡天音,轰传而出,在群山沟壑间碾过。 如此声势惊天的变故自然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但等瞧见黑天之上那张遮天蔽日的巨大面孔,全都噤若寒蝉,逃的逃,蹿的蹿,退避三舍,哪敢多言半字。 只等一口气躲得远远的,方才敢心惊肉跳的回首眺望,一面悚然震怖,一面心中暗骂是哪尊不得了的人物。 也不知吞吸了多久,陈拙蓦然住嘴,面朝远天,轻轻开口:“广成子!” 他嗓音虽轻,然那头顶的巨大面孔亦是同时开口,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巨吼。 “广成子!!!” 飓风狂飙,百里浮云俱散。 陈拙身形再提,拔空而起,如被一根无形丝线引入那面孔的口中。 只在一群人头皮发麻的注视下,巨大面孔忽眉眼乍动,溢散出无边寒气,目露苍白冷芒,宛如日月明灯,狂笑间飞向了天边。 “不得了,看这架势,莫不是冲着广成子去的?” “好可怕的手段,这是何人?为何以往不曾耳闻?难不成是近些时候才破碎而至的?” “哼,管他什么来历,今日总算有一场好戏看了,只盼此人能撑的久一些,不说败敌,至少也要令对方重伤。” “谢眺,地尼,咱们也去瞧瞧。” “走!” …… 群峰之上,无数人眺望着那张面孔,尽皆惊叹连连,失神久久。 亦有不少人见势急追,欲要一睹此战。 …… 逃逃逃…… 青面汉子急逃不停,以身化剑,凌厉剑意过处,耳边只剩呼啸的风声,江河山川皆被甩在身后。 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