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抽动鼻翼,溴着酒香,却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只是不紧不慢地道:“人生南北多岐路,不过是愿者上钩罢了。就如小兄弟这般清醒之人,自是容易活的久一点,至于他们,心怀杀意,胸藏戾气,活不久的,而且这边荒集人人皆满手血腥,虽有侠肝义胆之人,但谁敢说自己无辜啊。” 燕飞闻言陷入思索,他越瞧越觉得眼前人深不可测。 明明看着鲜活,近在眼前,然浑身上下全无半点气机外泄,更邪门的是居然没有气息;虽说天下武夫高绝者的呼吸可趋近于无,但老头仿似连心跳都没有,像是个假的。 “敢问老先生从何处而来?”燕飞问道。 老人笑了笑:“你心中不早有猜测,不过伱想错了一件事情,那长生不死药的药方确实存在,也确实为先秦所传。” 燕飞拿酒杯的手猛然一抖,酒浆洒了一身,他却浑似没有半点觉察,只是瞪大了双眼,难掩震惊。 若此言是真的,天下可就热闹了。 南边那些士族门阀,一个个荣华富贵早就享受的够久了,唯独怕死,此消息一出,只怕天下人蜂拥而至,都会陷入疯狂。 老人这时已是起身,朝外走去。 燕飞忙道:“前辈且慢!” 说罢便疾步跟了上去。 但不追还好,这一追燕飞又是心神大震。 若论身手,他自认已能横行边荒,不说当世绝顶,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但几步赶出,前方的老人竟是越隔越远,步调起落看着舒缓至极,再是寻常不过,哪想一起一落,人已倏忽远去,一闪一现,竟然一步跨出数十丈,委实骇人听闻,见所未见。 莫说是他,市集上未离开的江湖客,瞅见此景,俱是瞠目结舌,若非青天白日的,只怕会倒头就拜。 一群人当下也不顾什么避不避祸了,纷纷动身去追,想要一探究竟,看个明白。 只说众人浩浩荡荡,蜂蛹而至。 远远的,果真就见那一片荒芜的大地上多出一座繁华热闹的市集,其内人声鼎沸,还有曲声歌声,宛若烈火烹油之盛况,与四面周围的荒凉土地格格不入,怎么看怎么泛着股子邪性,让人后颈发凉。 而且离的越近,就见市集中的一切像是隔着道水帘,如梦如幻,模糊缥缈,看着近在眼前,但极不真实。 市集外面,早已围满了一群人,这些人既不敢贸然闯进,又不甘心就此退却,只能眼巴巴的望着。 燕飞一路快赶,远远的就见老人闲庭信步般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步入市集,一步步消失在里面。 而外面环伺不去的也各有差别,既有胡族中人,也有汉人,还有北方的行伍之人、军中斥候,都满脸凝重的望着,迟疑不决。 眼看老人这般轻易的进去,终于有人再也忍不住了,一咬牙,几步走出,只一触及到市集的边界,虚空中霎时如有一层水波掀起涟漪,将其吸扯了进去。 有人在此观望许久,语出惊人地道:“这市集的范围越来越大了,之前边界还在百步外,现在已经延伸到了这里,有人怀疑这些景象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类似于蜃景一般的存在。” 可正在这时,市集里忽然响起个声音。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迳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一道悠然歌声传出,缥缈不定,如白云青天,无迹可寻。 有人忍不住激动说道:“果然没错,其内定有仙人,还请仙长传下长生大法!” 便在众人惊疑不定、面面相觑的时候,那声音又飘了出来。 “芸芸众生,天下皆苦,自今日起,本座将在此布法传功,讲经数月,凡世间苍生,尽可来此聆听大道,妙参天理!” 轻飘飘的嗓音,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魔力,在荒原旷野上回转,久久不散,落到了众人心头。 “哗!” 市集外围守观望的所有人无不哗然。 一位鲜卑人挎弓搭箭,冷笑连连:“哼,区区障眼法罢了,也敢在此装神弄鬼,看我一把火烧了你这鬼地方!” 可就在他开口说话,作势提弓欲射之际。 “轰隆!” 晴空霹雳,一声惊雷炸响天际。 那人来不及惨叫,身体便“撕拉”一声变得四分五裂,赫然是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在所